风吹过空荡的操场，无人应答。

他走向器材室，那扇铁门已经换了新的，但位置丝毫未变。程聿的手悬在半空，迟迟不敢推开当年他就是在这里亲手锁上了门，导演了那场英雄救美的戏码。

他最终没有再进去，他跪下来，额头抵着冰冷的墙壁，肩膀无声地抖动。

离开学校后，程聿驱车前往他们第一次约会的咖啡厅。

哪家咖啡厅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倒闭了，就在前几天。

程聿怔愣地看着门店上的转让通知，就像是那天忽然得知了盛盈的死讯。

他这才意识到有些东西是会死去的，无论是人，还是过去。

他现在只能在记忆里回顾当年盛盈羞涩的模样那是她第一次喝咖啡，她总说咖啡太苦，不愿意同他来。

“那我给你强推焦糖玛奇朵！你会爱上的！”少年的他拉着盛盈兴致勃勃道。

盛盈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好喝！”喝了一口后，少女的眼睛放光。

那是一个愉快的约会，可如今只剩下了渐冷的招牌。

那个因为他而喜欢上焦糖玛奇朵的女孩跟着他的公司换了咖啡店，那么当她十几日前再来时，是否也看到了门店的萧条。

下午，程聿来到中央公园旁的花店。

这里是他订求婚花束的地方，999朵七彩玫瑰被货运车拉走登上网络新闻。盛盈说那几天看着网友羡慕的评论她就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人。

可现在的花店已经没有了七彩玫瑰了。

他的求婚戒指也没有办法补偿给她独一无二的了。

可程聿还是单膝跪地，仿若要朝天证明他早就去DR专卖柜绑身份证约了最大的钻戒。

“盛盈......”他声音颤抖，“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路过的行人投来好奇的目光，有人甚至拿出手机拍摄。

程聿浑然不觉，只是固执地跪在那里，仿佛只要跪得够久，那个女孩就会从人群中走出来，笑着对他说“我愿意”。

26

夜幕降临时，程聿来到了江城最高的观景台。

这里可以俯瞰整座城市的灯火，是盛盈最喜欢的地方。她总说这里的夜景让她想起小说里的场景。

程聿靠在栏杆上，夜风吹乱了他的头发。他掏出手机，翻出盛盈的照片他一张一张截取下来的，有许梨就将她涂掉、消除掉，他总有办法。

只是办法太迟，真失去了又会后悔。

“我去过了你走过的地方......”他对着照片轻声说，声音被风吹得支离破碎，“我看到了你看过的风景、也走了你走过的路......”

可手机屏幕上的盛盈只是微笑着，永远不会再回应他。

程聿突然崩溃了，他滑坐在地上，将手机紧紧贴在胸口：“求求你......回来好不好...我知道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

但夜色依旧深沉，星光依旧冰冷，没有人回应他的忏悔。

他已经忏悔过很多次了，可倘若悔意能改变什么，又怎会有痛彻心扉的感受。

最终，程聿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走向观景台的边缘。

他望着脚下璀璨的城市灯火，恍惚间仿佛看到盛盈站在那里，朝他伸出手。

他没注意到观景台的角落里，一个身影默默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程聿站在栏杆边缘，指尖几乎要触碰到那片虚无的幻影。

身后突然传来皮鞋踏在金属地面上的清脆声响。

“程总好雅兴。”一个低沉冷冽的男声从背后传来，“公司市值大跌，老总深夜还独自在这里演苦情戏？”

程聿猛地转身，逆着灯光看清了来人江祁栎穿着黑色风衣站在那里。

这个曾经的情敌，如今正用看垃圾般的眼神俯视着他。

“你来干什么？”程聿的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