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雨没有被他的怒火吓到。

她只是看着他，眼神里光很微弱，却足以照亮她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我想活。”

“我想看着念念长大。”

半个月后，A国休斯顿。

顶级的私人医院里，Dr.Wells的团队，为林若雨制定了全新的治疗方案。

过程，比在瑞士的化疗，更加痛苦。

新型药物的副作用，几乎要将她整个人撕碎。

但她都咬着牙，一声不吭地挺了过来。

每一次，当她觉得自己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她就会拿出手机，看看念念的照片。

照片里，小小的女孩笑得天真烂漫，那双酷似顾煦野的瑞凤眼，像是有着某种魔力，能给她注入无穷的力量。

周耀霆一直守着她。

他看着她日渐消瘦，看着她被病痛折磨，心疼得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他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出去，把顾煦野揪过来，狠狠地揍一顿。

可他们成了这个世界上最诡异的盟友，用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方式，爱着同一个女人。

这天，林若雨刚刚结束了一次长达六个小时的治疗。

她虚弱地躺在床上，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

周耀霆端着一杯温水，坐在她床边，小心地用棉签沾湿了水，一点点地滋润她干裂的嘴唇。

“小菩萨。”

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沙哑：“等你好起来，就嫁给我好不好？”

林若雨缓缓地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像两把疲惫的蝶翼，轻轻颤动了一下。

她看着他，看着他眼底藏不住的血丝和疲惫，看着他那张总是挂着玩世不恭笑容的脸上，此刻只剩下毫不掩饰的担忧和心疼。

她的心被轻轻地触动了。

她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轻轻地，覆在了他拿着棉签的手背上。

“周耀霆。”

她的声音，微弱得像一阵风。

“别走了，留下来陪我。”

门外，走廊的尽头。

顾煦野靠在墙上，听着助理刚刚汇报完的，她最新的病情报告。

当听到“病情得到有效控制，癌细胞扩散趋势减缓”这几个字时。

他紧绷了几个月的身体，才猛地一软，靠着墙壁，缓缓滑坐在了地上。

他没有哭。

只是把脸深深地埋进了手掌里，肩膀克制不住地，剧烈颤抖着。

太好了。

他的菩萨姐姐，终于有救了。

他没有资格出现在她面前，也没有资格祈求她的原谅。

他只求，她能岁岁平安。

即使，陪在她身边的那个人，不是他。

窗外的阳光，热烈而明亮。

透过病房厚厚的玻璃，洒下了一片金色的光晕。

一切都像是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

一年后。

阳光明媚，绿草如茵。

医院的花园里，一个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小女孩，正咯咯地笑着，追着一只蝴蝶跑。

不远处，一个穿着黑色休闲装的高大男人，满眼宠溺地跟在她身后，生怕她摔了。

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

她的头发已经重新长了出来，虽然还是短短的，却显得她那张脸，愈发清丽脱俗。

眉心那颗红痣，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她的气色，已经好了很多，虽然还很清瘦，但眉眼间，再也没有了过去的阴郁和哀伤，只剩下平和与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