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欣赏她眼泪,他半蹲着身体,抬起她泪流满面的小脸,指腹摩挲着她黏湿的肌肤:“现在?,你倒是肯哭了呢。”

喻梨手上的茶泼在?他身,红着眼狠狠瞪他,咬牙切齿:“你混蛋!”

她动作突然,他俊脸直愣愣挨了这波茶水,没有?闪躲。

喻梨已经推开他,再不肯待在?这里,转身往套房外走。

沈砚随手扯了几?张纸巾擦拭脸上水滴,只?在?她身后冷冷道:“你要的补偿以及跟廷屹分手,两件事,不要拖太久。”

回应他的,是‘砰’地?一声被大力气关上的套房门。

沈砚面无表情,手臂里,原本包扎好的伤口?,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沁出血水,但他仿佛浑然不觉。

落日的余晖照耀进来,将他颀长的影子拉得桀骜又冷寂。

喻梨哭了很久。

从坐上专车开始,眼泪掉得麻木且毫无知觉,一开始,她以为自己只?是一时行差踏错,走上岔路,一时不察而已,总可以修正,但原来前面早已是万丈深渊,再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她都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家,蜷缩在?被窝里仿佛能逃避全世?界的恶意。

沈廷屹给她打了两遍电话

喻梨第?二通才接,那头,他温柔询问她,加班加完了没,要不要跟他一块儿吃晚饭。

她控制着嗓音说自己还在?忙,让他不要等?她。

挂完电话又开始哭,只?觉得那么好那么好的沈廷屹,她已然已经不配了。

沈廷屹在?书?房看患者的病历报告。

小虎斑那日在?书?房闯下祸端后,最近被罚门禁,只?能一会儿跑过来用爪子挠一下书?房门,见主人不应,有?些憋屈地?又跑回自己的猫窝。

等?城市的夜幕变得很深的时候,小虎斑忍不住第?N次挠门,这次主人打开门,弯腰抱起它,晃了晃它的小短腿,问了一个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你是不是也有?点想她了?”

随即,小虎斑被抱到自己的猫碗前,沈廷屹给它倒了点儿猫粮,陪它玩儿了一小会儿后,去?冰箱里找食材。

大约四?五十分钟后,小虎斑嗅到好闻的烧烤味,喵呜呜地?叫了好几?声,抱怨:“好呀,你用冷冰冰的猫粮打发我,结果半夜三更自己给自己开小灶。”

沈廷屹摘下防烫手套,看了一眼腕表,猜想喻梨差不多已经下班。

勾唇,拍照发给她:“上次不是说想吃烧烤?”

喻梨手机震动。

她心绪逐渐平缓,没有?方才那么激烈,又奇怪的在?那种伤心绝望里,还能感受到饥饿,原来人的难过跟饥饿并?不冲突。

然后,沈廷屹就给她发了照片,喻梨就觉得沈廷屹是个大傻子。

怎么说什么,他都会记得。

她找冰块敷了敷有?些肿的眼睛,不想浪费他心意,问他:“你下来,还是我上去??”

沈廷屹说他下来。

不一会儿,门铃响,喻梨去?开门,沈廷屹提醒她躲一下,他把烤盘也带下来了。

喻梨的公寓,依旧维持着一种稳定的杂乱。

她刚给他递完一次性拖鞋,又慌里慌张去?找放烤盘的隔热垫,等?食物摆上桌,卖相?一流,羊排、牛排、玉米、金针菇、莲藕,食物产生的美拉德效应在?勾引喻梨的味蕾。

一时只?觉得沈廷屹的手艺实在?太好,跟自己乱糟糟的小破公寓实在?太不匹配。

就好像乱糟糟的自己,也配不上那么好那么好的沈廷屹一样?。

她有?些伤感得想,但还是不想让沈廷屹发现自己的异常,俏皮地?问:“沈廷屹,你的厨艺跟你手术能力,哪个更棒?”

沈廷屹摘下厚重的隔热套,捏捏她脸:“你现在?不会想听我在?手术台上解剖患者的身体的过程的,虽然跟我处理食材的手法很像。”

喻梨笑笑,又打开冰箱:“你喝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