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看一眼喻梨,她目光那样?坦荡,语气里是某种释怀的坦然,忽然觉得,那个记忆中的小梨子,真?的长大了,成熟了,也冷漠了,比她想?象要心狠。

沈清心情很复杂:“以后,真?不打算再回北城?”

喻梨垂眸片刻:“除非必要。”又很快抬头,“清姐,我希望星星成长的环境单纯点,大人们的事情,不应该牵扯到她身上。”

沈清明?白她意思,她也是做妈妈的,怎么会不懂喻梨的心情。北城,意味着舆论?,二叔、二婶、父母那里,其实,没有人真?心希望沈砚跟喻梨在一起,也没有人真?的能坦然的,毫无芥蒂的接受星星。

沈清心里很难受,她是看着喻梨长大的,就像她看着弟弟逐渐习惯身边有个爱惹麻烦的少女,那些懵懂又热烈的青春,终究只是记忆。

她尽力?挤出?温柔的微笑,跟喻梨抱了抱:“有任何事情,都可以找我。”

“好。”

然后,喻梨推门下车。

沈清望着她推着行李背影,忍不住想?,喻梨是真?的不会再回来了。

这个冬天好像也真?的快过去了。

沈砚在初春病了一场。

他带着团队熬夜了近乎半个多月,不眠不休,解决了前期董事过去惹下的祸端,又手起刀落,将?最新研发的医疗器械与多家海外工厂谈成合作。

但回来时,面临的摊子是沈氏股价的跌落。

发生?了两件事。

第一件事是,沈二叔的私生?子被媒体爆料,已经两岁多。

第二件事是,沈母跟沈誉正式提出?离婚切割财产。

二叔的事,二婶选择沉默,像是早就料到。

但母亲忽然选择离婚,是沈砚没有想?到的。

深入简出?的沈母突然要离婚,沈誉第一时间,找的不是妻子谈,而是儿子跟女儿。

因为很多年?前开?始,妻子就拒绝跟自己做任何沟通了,两个人生?活在沈家别墅里,更像是沈誉单方面的热脸贴妻子,最熟悉的陌生?人。

但沈誉依然坚持维持这段婚姻。

父亲这种坚持固执到让沈清都觉得匪夷所思,因为母亲态度坚决,父亲却怎么都不肯签字,那样?顾脸面的一个人,话里话外的意思是绝不肯签字,他有一整个律师团队,可以跟沈母耗到躺进棺材那天。

父亲的儒雅跟体面统统不见,像是固执得抱着一棵枯树,渴望它开?花,即使这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沈砚跟沈清这次都站在母亲那边。

没人理会沈誉苦口婆心的恳求。

沈砚那晚应酬完,开?始只是胃疼,后来忽然发起烧,浑身冷汗涔涔,被紧急送往医院。

沈清头疼得很,总觉得冬天的阴霾似乎还没有过去,家里一个个的,没人真?正能让人省心的。

但弟弟消瘦许多,五官轮廓比以往更锋利,眼底疲态明?显,神色黯淡,像个只会处理工作的机器人。

她又觉得他这副倒霉相的,怪可怜的。

正巧徐清晚跟沈清打听沈砚的消息,沈清考虑了很久,才告诉徐清晚弟弟生?病的事。

徐清晚到得很快,带了自己亲自熬的小米粥和点心。

她是体育生?,从没干过洗手做羹汤这种事,点心的卖相不大好,但是小米粥熬得浓稠,倒是很能够下咽的。

沈砚带着一张略显苍白的脸,客气又温和的说:“谢谢。”

徐清晚就得意的笑伸开?自己被烫到的指腹,直接俏皮的问他:“那你感动吗?”

沈砚回得很直接:“如果?是朋友之间,应该是感动的,如果?有别的意思,那可能要令你失望。”

把徐清晚气跑了。

顾野咬着嘎嘣脆的苹果?,翻他一个白眼:“有你这么对女人的么,你说你是不是暴殄天物?!”

沈砚头都没抬,继续打着吊针处理公务,人家带来的东西?,自然是一口没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