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妈妈心里直跺脚,每次和这丫头正面遭遇,二奶奶明明稳操胜券的,却屡屡因为心急说了错话,回回占不到上风,说起来也是气人。
二奶奶虽也暗悔自己失言,到底不肯服输,钱妈妈连忙过来,又是安抚又是奉承地道:“老奴瞧着那丫头也就是硬撑罢了,死鸭子嘴硬而已。奶奶且等着瞧笑话,试问哪个做主母的能容忍后院里有这样一个妖精哟。等新奶奶进了门,有她好看的!”
这厢,菱月主仆三人默默地走在回梨白院的路上。
铃铛先开了口:“这可怎么办。看样子七奶奶是真不行了,上头都开始给七爷物色续弦了。”
绿波看一眼菱月,也是一样的忧心。
比起两个丫鬟,菱月看上去更能稳得住,她瞥一眼两个丫鬟,不慌不忙地道:“别人的事咱们管不了,那就做好咱们自己的事。”
回到梨白院,菱月打发掉两个丫鬟,关起门来独自一人静静地寻思了好一会儿。
她现在的生活看似安稳,实则危机四伏。
七奶奶要是没了,七爷守上一年妻孝,出孝后必然另娶。
以后梨白院的日子必然不能再似今日这般平静。
留给菱月的时间并不多。
尤其是,老太太年纪大了,如今一年老似一年,莫说现实情况如此,就是老太太能长长久久地活着,真要有什么事,老太太权衡利弊之下,也未必会护着她。
二太太又不喜欢她,上次她过去请安,二太太只略叮嘱她两句,让她好好服侍七爷,就草草地把她打发了。
菱月心里有数,知道这里头有丁嬷嬷的缘故,也有其他的缘故。
总之她是讨不了二太太的好的。
等新奶奶进了门,更不消说,自来妻妾之间就是明争暗斗不断的,菱月自小长在顾府这样的大宅院里,这些于她都是司空见惯的事儿。
菱月对此不抱任何幻想。
如此局面之下,真正能保护她的,只有七爷一人。
唯有七爷。
今日这事一出,菱月倒越发把事情看得清楚。
一年的时间。
说长不长,说短不短。
她要做的,她必须做的,就是把七爷的心牢牢地抓在手里。
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
菱月如今算着日子,一两日,至多两三日,她就要去一趟荣怡堂,给老太太请请安,说说话什么的。
一来和老太太之间的关系须得维持,二来也是做给七爷看的。
这一日,菱月又来了荣怡堂。
樊老姨娘也在。
如今樊老姨娘身子已经大好了,天气又暖和,荣怡堂里时常能看到樊老姨娘的身影,樊老姨娘每每在荣怡堂一呆就是小半日,陪着老太太说说家常,打打叶子牌什么的。
老太太问起七爷的起居。
菱月一样一样都说得清楚,又细致又体贴。
老太太听得连连点头,心中十分满意。
樊老姨娘在一旁笑道:“这样一个贴心人儿,七爷可真是得着了。都说老太太偏疼七爷,我如今才算是信真了。这样一个可人儿,旁人若向老太太讨要那是再要不走的,这也就是咱们七爷,老太太才舍得给。”
老太太笑道:“我也不是光疼小七一个,我难道不疼菱丫头?旁人别说没有敢问我讨要的,便是有,我也再不能给。也就是一个小七,我寻思着,菱丫头跟了他倒不算委屈。”
樊老姨娘笑道:“这倒是真的。咱们七爷这样的人物儿,那真是人中龙凤一般的,上哪里找去。菱丫头得着这样一个女婿,就偷着乐去吧。”
一番话说得丫鬟婆子们都笑起来。
菱月摇晃着老太太的衣袖,不依道:“老太太快瞧瞧姨娘,每每地招着大家都来取笑我,再要这样,这荣怡堂我可再不敢来了。”
老太太一听,指着樊老姨娘笑道:“听见没有?菱丫头要不敢来了,回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