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兰熹猝然转身,横剑格挡。极恶相却像是能看?清他的动作?一般,反手一挥,剑居然以一种难以预料的角度插进了贺兰熹的肩膀。
嗤!
剑身深入神躯,溅出的神血发?出细微的泊泊声。贺兰熹来不及喊疼,立刻飞身后退,和极恶相拉开距离。
他仍然看?不见极恶相的位置,但他能确定自?己离极恶相已经很远了,极恶相想要重新?找到他绝非易事?,他只?要先稳住,然后再伺机而动嗤!
贺兰熹:“?!”
不是吧?他有那么倒霉吗?
胸口又一次被猝不及防地刺穿,贺兰熹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低下头,能看?到的依旧是一片纯粹的漆黑。
这根本不是什么公平的赌局,极恶相分明能感觉到他的存在!
作?弊,这是作?弊!终焉地明显在优待极恶相!
“你没发现吗?终焉之地虽然能压制你我的神格,但它对?你的影响终究还是更大一些。”极恶相惋惜地认清了一个事?实,“你好像说对?了,我到底不是你,我没?有那么害怕终焉。”
贺兰熹捂着胸口,伤口再如何疼痛嘴上也不饶人:“你知道?我是对?的就好,回头记得把这句话刻在你的墓碑上。”
极恶相:“我不刻,我不会有坟墓。你不该带我来终焉之地,你知道?这说明了什么吗?”
贺兰熹:“我不知道?!”
“这说明了,哪怕是强大的神明,也会有犯错的时候。”极恶相拔出“载星月”,将剑尖抵住了贺兰熹的咽喉:“而神明一旦犯错,后果一定是致命的。”
贺兰熹覆在伤口上的手微微一紧。他摸到了一个熟悉的轮廓,十分的安心:“我当然会犯错,否则我的《九州史》也不会那么烂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宋浔是不会犯错的。”
听到宋玄机的名字,极恶相动作?一顿:“宋浔……?”极恶相想了想,道?:“宋浔也会犯错,否则他的《丹药学》也不会那么烂。”
“我要被你气?死了!我说多少次了,不许模仿我说话!”贺兰熹气?愤道?,“我的意思是,宋浔那么聪明,肯定能猜到终焉地对?我的影响会大过对?你的影响。如果我一定会战败,他为什么还愿意让我来呢?”
“……!”极恶相不愧是贺兰熹至暗面的化身,反应速度和贺兰熹本人有的一拼。
在它的认知中,宋浔不会伤害贺兰熹,更不会放任贺兰熹置身于险境。那么宋浔之所以愿意让贺兰熹回到终焉之地,一定是留有后手。
“我答应过他,我不会再怕了。”贺兰熹嘴角弯起,一直被他带在身上的北洛卷轴自?他胸口衣襟飞出,划出一道?月光般的光辉。
这是除日?月之光外?,唯一能渗透终焉黑暗的光芒。
那是宋玄机的神格。
“因为,”贺兰熹注视着那团光辉,心满意足地笑了:“他始终陪着我呢。”
宋玄机早在还是北洛的时候,就预料到了有朝一日?贺兰熹会带着鬼界大殿下回到终焉之地。
宋玄机曾和鬼界大殿下有过一战,他知道?对?上自?身的极恶相有多棘手。所以,他把北洛的神格藏进了卷轴里,为的就是在决战中为贺兰熹点亮一束光芒。
在北洛神格的光辉中,贺兰熹身上的两道?剑伤不治而愈。黑暗被神光驱散,有了光的终焉地似乎也……不过如此?
其实本来就没?什么好怕的啊,数万年的沉寂和孤独早已过去。以后的每一年,每一日?,宋玄机都会像现在一样,生生世世陪伴在他身边。
认定这一点后,贺兰熹心魔自?行散去,终焉地对?他神力的压制荡然无存。
“宋浔说过,不要和敌人过多废话。所以,我们不要再耽误时间了。”贺兰熹将宋玄机的神格握进掌心,直视着那张自?己一模一样的面庞,像宋玄机教他的一般平静开口:“灭。”
这一刻,极恶相看?到了何为真正的神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