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十三嘴角扬起一抹耐人寻味的诡异弧度,清平乐当空而斩,他竟半点反应都没?有,悠然自得地坐在台阶上
上官慎张开双臂挡在了鬼十三面前:“不可!”
沂厄真君心神俱慑,一个“收”字堪堪说出口?,强大的剑气只收回了八成,剩下两成全部?打在了上官慎身上!
最温柔和善的水,亦有滴水穿石之能。
上官慎重重飞出倒地,身上布满无数细小的伤口?,每一寸皮肤都在因?痛苦而煎熬。他狼狈地用剑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低着头,手背擦过嘴角的血迹,依旧不直视沂厄神君。
沂厄真君难以置信地瞪着上官慎,喃喃道:“你真的……疯了。”忘川之水顺着清平乐的剑身一滴滴落下,沂厄真君握紧剑鞘。
上官知谨堕入鬼道已触犯了太华宗的禁忌。之前宋玄机拿到的十三道院名单上的十七个学生,除了上官慎之外的十六人均已被各自的院长开除。
而沂厄真君,却始终未曾公开说出“除名”二字。他只说,他会把上官慎找出来,带回去。
良久,沂厄真君一字一句,如在泣血:“既是如此,今日,本座便?正?式将你上官知谨逐出师门。”
上官慎猛然抬头,终于?和沂厄真君四目相?对,脸上流露出巨大的痛苦:“师尊……?”
绯月真君叹了口?气:“哎,这又是何必。”
“太善道院长当真狠心啊。”鬼十三啧啧称奇,“对着自己昔日爱徒仍旧毫不手软,这便?是你的太善之道么?要怪就怪本座的弟子各个对本座忠心耿耿。东方既明,你要杀我,恐怕要踩着他们的尸体来杀了。”
沂厄真君似被戳到了痛处:“你闭嘴!”
“踩着他们的尸体”?
“真君,”贺兰熹冷静地开口?,“若我没?猜错,每一个彼岸印,都是一张以身相?替符。”
沂厄真君的脸色肉眼可见地一变,愕然道:“‘以身相?替’?”
贺兰熹道:“鬼十三灰飞烟灭之前,所?有身上烙有彼岸印的人,均要为他灰飞烟灭一次。”
顾英招和上官无杳姑且不论,上官慎,上官氏一族之人,以及祝如霜,恐怕都难逃一劫。
这就是鬼十三最后的一手,也是他不需要祝如霜献祭,却依旧在他身上打下了彼岸印的原因?。否则,鬼十三怎敢凭一己之力与太华宗诸位院长抗衡?
“真聪明啊,小美人。”鬼十三缓缓笑开,“你不妨再猜一猜,你的好兄弟祝如霜,会死?在第几个?”
贺兰熹冷冷道:“我不要猜。”
鬼十三笑道:“这个时?间,阳间应该已经天亮了吧。祝如霜或许正?在迷津渡上课?如果他上着上着,忽然化成了一缕青烟,也不知那个西洲长孙家的小子,眼睁睁地瞧着祝如霜灰飞烟灭,会是什?么反应。”
宋玄机:“长孙经略看不到。”
鬼十三挑了挑眉:“哦?为何?”
“因?为除《阵法学》之外,长孙经略的课和我们又不是一起上的。”贺兰熹道,“而且,这一幕也不会发生。”
鬼十三露出心满意足的笑容:“所?以,你们还真愿意为了一两个无辜弟子的性命,硬生生放我一马啊。那是不是我现?在想自尽你们都不肯了?”鬼十三摇了摇头,“啧啧啧,好蠢的太华宗。”
大殿之上,突然变得鸦雀无声。众人隐隐感觉到了某种异样,却又无法感知这异样从何而来。
“……嗯?”绯月真君转过身,朝殿外的方向?看去:“【月蚀之潮】已破,他来了。”
无形的虚空晃动了起来,空中似有风雪哀鸣之声。上官无杳大惊失色:“谁?!”
绯月真君伸出手,看着落在自己掌心的冰雪,呵地一声轻笑:“还能有谁。”
沂厄真君蓦然回首:“【九州寂灭】是江沉!”
凌厉的剑光骤然划破长空,整个鬼界十三站同时?为之霜寒。
安静,寂静,如同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