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1 / 2)

我回来那日正赶上家中因无分文诊金大夫不肯上门,母亲苦求无果之际差差晕在当街,便是那刻停下一辆马车,送了些银钱出来,兴许是怕不够,顿了顿车里的女子出来一并将自己并不多的首饰取下交予大夫,恳请大夫一救。我便是在正归来那日,当街遥见你出手相助,才与你有过一面之缘,只是,你未必看见我罢了。”

他语气平淡,却无不透着一股自我嘲讽意味,想来那段日子所见的人情冷暖世态炎凉颇是难忘。

楚宁当下一坠,呆呆无言,原来...竟也并非不识!

过了会儿他复转头看着楚宁手里的耳铛:“我后来曾去将首饰赎回,可惜只有这对耳铛了。”

他微微一叹,前一刻稍显落寞隐痛的眸子里揉进几分温和。

这样的季桓楚宁从未见过,不由心中一疼,可紧跟着涌将而来的是满满的酸涩,方才被热水浸湿的里衣此时凉了个透,湿哒哒缠在身上让楚宁感觉牙齿都开始打噤噤儿,刚松下的心立时又拧了劲儿,她的声音飘忽:“这般说来,我父亲当日之事是你援手?”

“滴水之恩,当报之以泉,也不值一提。”他转身踱了几步轻声说。

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她心中已是荡秋千般忽喜忽悲,几要燥乱不能言语,楚宁连连深吸几口气方能再次出声:“那你将我要进府来也全是因了当初的恩情?”

男人眸光一暗,望向室内的空无,娓娓的道:“是,燕家当时被牵涉进私盐案,我不能确定他们能否安然避过一劫,只得设法让你与燕家断了关系进到我府里,如此倘是燕家真陷于争斗而得祸事,我才能保你一命。”

“蹬蹬蹬”楚宁连退几步,身子更是剧烈颤抖:

“如此说,我进府之后你对我百般纵容,竭力护我安稳、救我性命,甚至....方才的情动,竟都是因着当日的恩情,与今时的我全无半点干系?!”

自他方才返回,楚宁的神情几经变化,季桓何等敏锐的眼力,怎能未察?此刻见她更是情绪强烈起伏,身子微弯,整个人虚弱中隐含着一丝凌厉,如摇摇欲坠的风筝强自支撑不肯示弱。他幽深的目光迅速闪了闪,抿紧薄唇,不由将双手负到身后握紧,脚下却定定的未动一步,口中亦是未置一词。

这番模样在楚宁看来分明是默认,她蓦然轻笑出声,直至笑得眼中泛泪方止住,心说这具身子果然矫情,方才还欲/火难耐,如今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那躁动的难耐登时弱了下去。

你看,谁特么说春/药无解?那是没人真往你心窝里戳刀子!

楚宁提步往前,季桓蹙眉盯着她,瞧她对着那副耳铛看了又看,然后猛地将受伤的左手一把摁在盐碟里!

浑身猛劲儿的一阵哆嗦后,季桓脚下忍不住便要上前,楚宁将手里的耳铛朝他一抛:“这副耳铛爷好生留着,你看,都让我弄脏了呢。”

“嘶嘶”抽了口气,楚宁脸上已经分不清是汗还是水,身体抖的不可遏制面色却是一肃,声音莫名冷静:

“爷无需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这般不过是想告诉你,这一刻的我再清醒不过!因此,奴婢明确的告诉您,这副您视若珍宝的东西跟我没有半点关系,不,应该说跟进了燕家又进了季府的我没有半点关系!”

季桓眉宇间猛地一拧,沉沉道:“可你分明识得那青玉簪子。”

“哈,”楚宁用力眨眼:“因那簪子确然是我的东西,兰安寺的“巧遇”我也记得清楚。这么跟爷说吧,我才进燕家的时候便发生了点意外,别妄说未嫁之前的事,便是我的亲亲父母我俱都记不得了,不但人记不得,性子也是从里到外都换了的!因此,舍得钱物和首饰施恩的那个根本不是我,不是你眼前的这个我!”

发泄一般的说完,楚宁转身踉跄着奔到她的小床处,费了半天劲在床底的匣子里翻出一物,手一抖那物展开,正是当日季桓借着她父亲之名使燕瑾送给她的那副画。

季桓脸色稍变张了张嘴,交握在背后的手青筋暴起,可楚宁正是心有所伤,哪里能注意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