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怜儿回过神来,一手捂着脸,哭着跑开了。

“娘,她差点将您的孙子摔死,您怎么还护着她?!”

陆栩呈胸腔还剧烈起伏着,声音里满是怒意。

陆母皱起眉,叹了口气。

“我知道,但你曾经众目睽睽之下将她带回府,又让她怀过陆家的孩子,若是将她赶出府,天下人会怎么看我们陆家?”

她在宅院里待了几十年,怎么会看不出宋怜儿是有心还是无意?

即使她再不喜欢苏时愿,但这孩子现在是她唯一的孙子。

她怎么可能如此轻易就将宋怜儿放过?

只可惜奈于众人之口,只得慢慢想想对策,日后找个机会将她赶出府。

陆栩呈这才松了口气:“原来娘您早就知道……”

“好了,你现在还需要静养,这里有我和大夫在就好,回房吧。”

陆母叹了口气,将陆栩呈推了出去。

见母亲执意不让他守着,他只好回了卧房。

刚推开门,陆栩呈就瞥见了门边木柜上的草药包。

他浑身一僵,颤手拿起了药包。

“时愿,为什么……为什么你不肯将病告诉我……?”

正喃喃着,他脑中突然闪过几段记忆。

不!苏时愿曾经,告诉过他!

第十三章

半年前苏时愿那张憔悴的面容顿时在眼前浮现,一句未说完的话在耳边响起。

“栩呈,前几日大夫说我……”

还有眼前手中的药包,平日里常隐隐咳嗽的苏时愿……

这一切,他那时都忽略了。

这时陆栩呈才恍然明白,那时苏时愿就想要告诉他,他却一心只想着宋怜儿!

陆栩呈垂下眼,看着自己腰间那只绣着鸳鸯的香囊,心脏像是被千万把利刃刺入。

这是成婚那日,苏时愿送给他的。

为了能赶上婚期,她熬了无数个日夜来绣,昏暗的烛光下,常刺破指头。

这只香囊里,是苏时愿满满的爱意。

陆栩呈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她那清瘦的身影。

刚相恋时,苏时愿笑盈盈地将手中的糖葫芦递给他;

成婚时,盖头下她羞涩地与他喝着交杯酒,笑着说此生要共赴白头;

他每一次卧病在床时,苏时愿不眠不休地守在他床边悉心照顾,担忧地祈求上天他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曾经的回忆一一闪过,陆栩呈脸边划过一滴血泪。

妻子恶疾缠身不久于世,他却在与别的女子卿卿我我,翻云覆雨……

他死死地攥着拳头,猛地将腰间匕首拔出,狠狠在自己手臂上划了一刀。

白皙的肌肤瞬间绽开一抹血红。

陆栩呈却像是感觉不到痛,又往手上划了好几刀。

利刃划开皮肉的痛远不及心中之痛。

他又踉跄着走了出去,拿着一坛酒就往自己嘴里灌。

他想要通过烈酒来让自己暂时忘记痛苦,忘记自己所犯下的过错。

宋怜儿过来时,陆栩呈正坐在后院中吹着冷风,空了的酒坛胡乱倒在一旁。

他冷白的皮肤上染上酡红,眉眼间褪去了几分凌厉。

“将军,别喝了!”

宋怜儿夺过他手中新的一坛酒,心底是说不上的气愤。

陆栩呈抬起头,眼神迷离。

眼前仿佛是那道温柔熟悉的身影,他忍不住伸出手:“时愿……”

宋怜儿身形一僵,愣了片刻,随后勾了勾唇,学着苏时愿的语气。

“栩呈,我扶你回房去。”

回到无妨,她给陆栩呈脱了靴子。

手刚碰上衣带,却被他一把抓住,下一刻,突然被他翻身压在了身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