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季裴衍对苏府上下都颇为了解，打赏下人都能落到人心坎上。

连兰草都险些倒向季裴衍。

“季家少爷做到这份上，可见真把小姐放心里。”

苏清月轻点兰草的额角，语气逐渐由轻快变得严肃。

“有些人最会做戏，你就是被轻易骗过去的那些，银两堆成的深情能叫真心吗？”

兰草还欲辩驳：“小姐这是在鸡蛋里挑骨头，我看您就是心里有人了……”

苏清月笑着啐她，语气中却不见担忧。

“他再上心又如何呢，未娶亲先纳侍妾，满京城里可数不出第二人。”

也是因此，每逢季家来人，二老只好声好气伺候着。

回礼固然也用心得体，却闭口不提婚嫁之事。

直到苏清月禁足的第五天。

谢瑶瑶死了。

据说死相极难看，浑身上下找不出一块好肉。

京中的流言也转了方向。

那猎场监守家中搜出大量反贼信物，原是用计将小女送进季府，妄图刺杀锦衣卫统领。

季家少爷好心接她养伤，不料被反咬一口。

好在如今真相大白，那女子全家伏诛，满门皆灭。

季裴衍也得以正名，还得到仁厚豁达的赞誉。

苏家二老终于松口，许他明日入府见自家幺女一面。

苏清月时隔五天再见季裴衍。

却不是在明日。

他一身青袍，面容俊朗，气质越发优雅沉稳，丝毫不见那一晚的狂态。

但此时已是夜间三更，季裴衍无论如何也不该出现在苏府幺女的后院里。

苏清月第一时间就要惊叫出声。

季裴衍却竖了根手指在唇边，看着有恃无恐。

“长夜寂静，切勿打扰别人安眠。”

她闻言忙侧耳倾听，往日总有下人值夜发出些声响，此刻却安静无声。

见苏清月变了脸色，季裴衍软下声音，耐心地替她解惑。

“不过一点迷魂香，他们不会察觉。”

季裴衍把玩着锦衣卫的腰牌，声音竟有些发颤。

“月儿，几日不见思念得紧，就提前来了，你不会怪我的对吧。”

他一开口苏清月就一阵头疼，她在心中默默规划逃跑路线，边后退边开口：

“季大人，你我不过几面之缘，请自重。”

季裴衍却绽开一个诡秘的笑容：“是不是几面之缘，你心中有数。”

苏清月浑身一冷，如堕冰窟。

季裴衍死缠她这么久，行事又异常至此，她并非没有察觉。

可他将真相直白点出，一副成竹在胸的模样，实在让人看不透。

“月儿，你看我的眼神已经道出真相。我知你心里有气，也不怪你冷漠。”

哪怕重生一世，他还是那副自以为是的傲慢样，苏清月心里泛起恶心。

可季裴衍只自顾自表演，显然自我感觉良好。

“你想不想知道谢瑶瑶是怎么死的？”

“那阴险毒妇，害你我离心，害你失血而亡，我便让她百倍偿还。”

季裴衍的眼中寒光闪烁，语气却越发柔软。

“前世今生一共两回，每一日我都亲手给她割肉放血，又涂上特制的膏药以免伤口愈合。她气息一弱下去，再用补气血的药材强行吊住命。这样放了十天十夜，才不留神让她断了气。”

谢瑶瑶经历的生不如死，苏清月提不起半点同情。

可季裴衍这幅疯魔样，实在令人生出恐惧。

“月儿，之前都是我不好，令你寒了心。今后我必然悔改，事事听你信你。伤害过你的，对你有异心的，我都会一一除去。”

季裴衍满目诚恳，仿佛这一切真是为她着想。

苏清月指尖发凉，一颗心止不住往下沉。

“这份重逢礼物，月儿可还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