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保被请到了主位坐下,四方红木桌上摆满了珍馐小菜。围桌坐着的都是司礼监的人,每人桌前搁着一小盅的水酒。
“都说了今年不操办了。”
“大监每年就这?么?一回?大事, 若不给您正经敬杯水酒那是咱们不懂事。”徐世衡道?,“这?档口确是不宜大肆操办,小的自不敢给大监招眼,所以今个在场的也没旁人, 都是咱自家人, 权当?是用个便饭。”
冯保叹道:“你们有心了。”
不由想到往年他生辰宴的时候,十二监可热闹的很,一整日的时间内监们都赶趟似的来他这?磕头送礼,便是圣上也会特意派人送赏过来。偏个今年赶的时候不好,恰在这?多事之秋的档口,他又?哪里敢大肆操办。
徐世衡带着司礼监众人齐给冯保敬酒:“便祝大监, 年年有?今日, 岁岁有?今朝。”
冯保脑门就麻了下。
这?词是好词, 可这?词太?容易让他想到后宫某位主。
不由又?想到刚不久他杖打那于嬷嬷那会的情景。那会贵妃直勾勾盯着他手里带血的板子, 眸光冰清水冷似不带半丝人气。明明生着副水月观音般的仙子模样,那一刻的贵妃却让人觉得山寒水冷的,瞧上一眼都让人觉得心头凉冰冰的。
冯保心头发苦, 贵妃娘娘还不得记恨死他。
但凡来日稍稍吹吹枕头风, 就能够他喝上一壶的。
唉,做奴才的就是命苦,常难做到两头讨好, 甚至有?时候还两头不是人。
“以后这?词莫用了, 圣上给贵妃娘娘的新年吉语,咱们这?贱命可用不得。”冯保摇头叹气的说着, 闷头干了那盅水酒。
徐世衡忙道?:“是咱们说错话了,大监莫怪。”
冯保摆摆手,拿起筷子:“开用罢,用完都早些回?去歇着,养足精神,上值的时候也好少犯错。”
席宴未至亥时就散了。
徐世衡打了水来伺候冯保擦脸。其他内监知道?徐公公是冯大监身?边得力人,遂也不敢抢着上前献殷勤,在送上贺礼之后就纷纷告退。
“大监这?段时日辛苦了。”
冯保擦把脸,叹息:“都眼红咱家的风光,觉得咱家是御前第一人,不知得有?多得意。可他们又?有?几人瞧见,咱家背地里挨打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