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早上新买的柑橘调，比平时用的更清新些。

“这都能闻出来？江总监的鼻子......”

“比狗还灵？”

江煜白接得自然，手指在菜单上点了点，“鹅肝配树莓酱，你上次在美食节目里说喜欢的。”

服务员恰在此时上前布菜。

许若青看着盘子里淋着琥珀色酱汁的鹅肝，突然想起什么：

“等等，那期节目是半夜重播的......”

“失眠。”

江煜白切着牛排，刀尖在盘底划出轻微的声响，“正好看到。”

许若青抿了口红酒，酸甜的果香在舌尖漫开。

她意识到，那些她以为无人知晓的深夜时刻，

熬夜追的美食节目，凌晨发又秒删的朋友圈，甚至是在便利店随手拿的柑橘味护手霜，原来都落进了某个人的眼睛里。

“所以，”她用小银勺轻轻戳破鹅肝表层的焦糖壳，“江总监的失眠频率，是不是太高了点？”

江煜白放下酒杯，玻璃杯底在白色桌布上留下一个湿润的圆痕。

“从某人给我差评那天开始，”

他抬眼，窗外的霓虹灯映在瞳孔里像碎钻，“就没好过。"

许若青的叉子“叮”地撞在盘沿。

半年前前那个暴雨夜，她气冲冲给“黑心商家”打差评的画面突然清晰起来。

当时她怎么也没想到，那个被她骂得狗血淋头的网店老板，此刻正坐在米其林餐厅里，用她节目里的台词点单。

服务员来收餐盘时，江煜白突然伸手，指尖在她嘴角轻轻一抹：“酱汁。”

他收回手时，拇指上沾着一点暗红色的树莓酱。

许若青看着他从西装口袋掏出方巾，深灰色，带着淡淡的雪松香

突然想起昨晚在夜市摊，同样的动作，用的却是油腻的餐巾纸。她忍不住笑出声：“江总监，你到底是准备了多久...”

江煜白叠好方巾，“从你写‘这破架子连猫都嫌弃'开始。”

餐厅的钢琴声突然换了调子，是一首轻快的爵士乐。

许若青望着对面男人一本正经算账的样子，觉得沪市的夜景都模糊成了背景。

原来最动人的情话，是连差评都记得清清楚楚。？？

许若青正专注地切着牛排，一阵浓郁的香水味飘了过来。

她抬头，看见小文站在桌边，白色连衣裙在餐厅灯光下格外醒目。

“江总监？”小文的声音里带着刻意的惊喜，“好巧啊！”

许若青不动声色地放下餐刀。

这家高档餐厅虽然不需要提前很久预约，但临时过来通常都要等位。

江煜白微微颔首：“文小姐。”

小文已经自来熟地拉开椅子坐下，许若青注意到她此刻换了新发型，发尾卷得恰到好处，手腕上还戴着条精致的白金手链。

“我和朋友刚好也来这里吃饭，”

小文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游移，最后落在红酒瓶上，“你们是在谈工作吗？”

江煜白端起水杯：“不是。”

小文涂着唇彩的嘴角微微抽动。

许若青低头抿了口酒，发现这瓶酒的温度刚刚好。

“那个...”小文的手指无意识地绕着餐巾，“我爸说想请您...”

“今晚没空。”江煜白的声音平静但坚决。

干得漂亮！

许若青适时地放下酒杯：“文小姐，我们待会还有安排。”

小文站起身时，许若青注意到她新做的指甲在桌布上留下了几道浅浅的划痕。

“那...不打扰了。”

小文勉强挤出的笑容有些僵硬，转身时高跟鞋在地毯上绊了一下。

看着小文匆匆离去的背影，许若青若有所思：“她该不会...”

“刚才在前台问过我们的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