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被风雪撕碎,散在极地的夜空。

直升机再次起飞,飞向未知的远方。

宋闻璟躺在担架上,手里攥着那只空骨灰盒,指节泛白。

他轻声说:“兮兮,我带你回家。”

而家,早已不是宋家。

宋母并没有想着让他们离开,既然宋闻璟自己选择了不当宋家太子爷。

那他就可以去死了!

乌斯怀亚的深夜,雪片像刀片。

宋母立在跑道尽头,黑色貂裘被风掀起,像一面招魂幡。

她抬手,指尖轻点手表。

“十分钟后,飞机故障,记得做得干净。”

飞行员是宋家的死士,闻言只是点头。

宋闻璟抱着林简兮登机,背脊的鞭伤还在渗血,每一步都踩出鲜红脚印。

舱门关闭,螺旋桨轰鸣。

离地不过三米,发动机爆出巨响,浓烟卷着火焰窜进夜空。

机身剧烈倾斜,宋闻璟用身体护住林简兮,额头撞在舱壁,血瞬间糊住左眼。

“跳!”他嘶吼。

两人滚出舱门,重重砸在雪地里。

火光映出宋母冷白的脸,她转身,声音散在风里:“不留活口。”

21

雪原上,黑衣保镖呈扇形逼近,枪口在极光下闪着幽蓝。

宋闻璟左腿被舱门碎片贯穿,血浸透雪地。

宋闻璟单膝跪地,雪没过膝盖,疼得钻心,却抵不过胸口撕-裂般的疼。

“兮兮,别怕。”他哑声重复,声音被风撕得七零八落。

可回应他的,是林简兮侧过脸的冷漠。

那双眼曾盛满星光,如今只映出冰原的冷白,连恨意都吝啬给予。

保镖的枪口抬起,极光在金属表面折射出幽蓝的光,像死神举起的镰刀。

宋闻璟下意识伸臂去挡,动作笨拙而徒劳。

然而枪声先一步响起。

砰!

来自顾西洲的子弹破空而来,精准地钉入保镖持枪的手腕。

血花在雪地上炸开,比极光更艳,也比宋闻璟的血更刺目。

顾西洲带人赶到,黑色越野撞开雪幕,车灯像两把出鞘的剑。

他跳下车,风衣下摆卷起雪浪,一枪一个,弹无虚发。

交火中,子弹擦过顾西洲肩胛,血溅在雪地上,开出猩红的花。

林简兮扑过去,扶住他,声音发抖:“顾西洲!”

宋闻璟看着这一幕,胸口像被重锤砸中。

顾西洲的血滴在林简兮的指尖,又顺着她的指缝,与雪融在一起,像两条终于交汇的河流。

枪声暂歇,风停了,雪却更密。

宋闻璟拖着伤腿,一步一步挪向林简兮。

每一步,都像踩在当年的回忆上。

暴雨夜,她也曾这样扶着他,从污水横流的巷口走回家;

她也曾用同样颤抖的手,替他擦掉额角的血,声音软糯:“闻璟,我们回家。”

如今,角色互换。

他成了被丢下的那一个,成了她眼中需要避开的危险。

他伸手,指尖离她的发梢只有一寸,却被她侧头避开。

那动作轻得像拂去肩上的雪,却重得让宋闻璟心口塌陷。

雪地上,林简兮的脚印与顾西洲的重叠,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平行线。

宋闻璟跪在原地,看着那两道背影渐行渐远。

极光在他们头顶流动,绿得像当年她为他折的那朵玫瑰,如今却刺得他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