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冷得抖了抖,他红着眼抽抽鼻子,整个人裹成蚕蛹滚到床里面,紧紧挨着墙壁:“我不找他了。”

宗怀棠玩味:“又不找了?”

“不找了不找了。”陈子轻全身骨头都刺痛,他咧开嘴角,无意识地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有宗技术在,我不找别人。”

宗怀棠一言不发。

汤小光借了半瓶水回来,他还没说话就被宗怀棠吩咐了个事:“去找一根没用过的针,红线,还有一根香,一盒火柴。”

“吓到了喊魂是吧?火柴好说,别的就……”汤小光把暖水瓶放到桌上,摸着自己的头发嘟囔,“白天好找,这么晚了就不好说了,我试试吧。”

不多时,汤小光带着东西回来了,这个气氛他竟然还能是玩游戏心态,雀跃地说:“怀棠哥你来。”

陈子轻说一步,宗怀棠就做一步,他紧闭门窗,把针扎|进陈子轻脑袋那边的墙上,红线一头穿进针孔里固定住,一头绑着香垂下来。

点香。

等着香灰掉落。

时间在流逝,香在燃烧。

然后,毫无预兆的,

“灭了……”汤小光瞠目结舌。

陈子轻当场就吓哭了。

“向师傅你怎么,向师傅……”汤小光往床前凑,宗怀棠把他拨到一边,两步占据了他的位置,俯视不停流泪的人,“你哭什么?”

陈子轻脸上都是湿淋淋的水光:“我害怕啊。”

宗怀棠:“……”

他嫌弃得眉头打结,几下拆了香掰断。

“行了,丢不丢人,别哭了,是我没点好香,我再点一根。”

一路慌慌张张到医院,她擤着鼻涕进病房,一声哭喊跳到嘴边,硬生生地刹住了车。

马强强口中那个快不行了的人正趴着让护士给他擦后脖子的血污。

她手上的卫生纸还捏着鼻子。

马强强踮脚从后面探头,他瞪大眼睛:“哥你又行了?”

“哪有什么说话的。”钟菇给他胳膊上来一下,“向宁好着呢。”

陈子轻闻声去看门口,几个工人挤在那儿,为首的女人个头至少有一米七五,方长脸,眉眼大气,一对粗黑的麻花辫垂在身前,身上穿的是碎花衬衣加件工装褂子,挎了个包,她是第五车间的间花,原主在工会结交上的朋友,家境不错。

他把塞在枕头底下的手拿出来,对她挥了两下。

钟菇一改悲伤,她把卫生纸塞兜里快步进病房,利索地把包往床边锈迹斑斑的铁柜子上一放,对护士说:“同志你忙你的去,我来吧。”

护士把毛巾给她,叮嘱了两句就出去了。

门口几人先后进来关心。

“组长,你身体咋样?”

“小马说你……把我们给慌的,我们以为你……”

那工人拽着马强强,“小马,你来说!你看你整的事,多不吉利!”

马强强本来晕乎着,一听这话就愧疚上了,他啪啪打了好几下嘴,小心翼翼地望着病床上的人:“哥,你别生我气。”

陈子轻微笑:“好,不生。”

马强强呆愣愣的,他哥怎么感觉变得不一样了。

陈子轻心里咯噔一下,我露馅了吗?这么快的吗?

没事的,不怕,他很快就冷静下来,标注的内容没有这点,露了也没关系。

其他人没注意到这丝波动,他们都在讨论组长的伤情。

陈子轻的脖子从一边换到另一边:“我没事,缓过来了。”

在场的都不信。

“咋个可能没事,我大伯磕破脑瓜子也吐了,他还抽筋,说糊涂话,叫都叫不清醒,我大妈都要吓死了。”

“那是脑子磕坏了吧,后来呢,你大伯好了吗?”

“本来好了,后来走了。”

病房寂静了一会,钟菇表情凝重地问:“向宁,你数得清我们吧,还知道大家伙是哪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