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知道我现在心里堵得慌，有种莫名其妙的不安。

我想就这样看着傅沉舟，甚至期待他现在能睁开眼看看我。

我不计较他一直瞒着爱我这件事，我不怕他被病魔折磨的形销骨立。

我固执的站在那里不愿意动。

达瓦叹息一声，沉声道：“温小姐，人死不能复生，您让开吧。”

“要是错过祭祀时间，这位先生的天葬就完不成了。”

“您是想让他死后还要受罪吗？”

他一字一句，敲在我心上，让我不得不让开。

我一步步退后，傅沉舟的样子在我眼前越缩越小。

直至我只能看见他躺在那里的侧脸。

他高挺的鼻梁，比例完美的五官，模糊的只剩一个轮廓。

我听见天穹之上秃鹫欢快的叫了一声，然后朝着他的身体俯冲而下。

我瞪大了眼睛，看着那些秃鹫在高台聚集。

我不自觉按着上衣口袋里傅沉舟的头发，泪忽然就涌了出来。

直到这一秒，我脑海中那个一直模模糊糊的念头终于清晰。

此生此世，我再也没法见到傅沉舟了。

第8章

我所有的不安和焦躁，其实都是因为傅沉舟还在。

可现在在我身后，他被秃鹫一点点啃噬，我再想看到他，只能通过照片。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攥紧又松开，带来的一阵晕眩感让我几乎站都站不稳。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听见脚步声。

达瓦站在我面前，说：“温小姐，仪式已经结束了。”

我忍不住一颤，就要回身的时候，就听见他说：“温小姐，别回头看。”

他声音里的劝慰那么明显，我也没有回头。

可我就是想象的出来那副景象。

傅沉舟被啃噬的血肉模糊的样子。

我承认我是个懦夫，我没敢回头，跟着达瓦回到了寺庙。

天葬仪式之后还有些事项，达瓦一一跟我说明。

我坐在寺庙里，焚香的味道让我神色有些恍惚。

直到沈言谦的电话打进来。

他说：“温书绾，我要你拍的视频呢？”

我握着手机，发出的声音是连我自己都想象不到的嘶哑。

我说：“没拍，你要是怕我没完成他的遗愿，可以自己来西藏求证。”

沈言谦突然沉默下去，他问我：“你看过那封邮件了？你哭过了？”

我闭了闭眼，努力让声音回归正常。

“这跟你无关，还有事吗？没有的话我挂了。”

“别。”沈言谦顿了顿，说：“等你从西藏回来，过来找我。”

我实在是不喜欢沈言谦这幅命令式的语气。

除了我的金主傅沉舟，没有谁可以控制我。

我直接挂了电话。

我看向达瓦，低声道：“还有别的事情没，没有的话，我走了。”

达瓦摇了摇头：“没有了，温小姐，再见。”

我站起身，想起什么，跟他说：“给我一个小小的罐子。”

达瓦不解：“罐子？”

“对，就是你们装骨灰的罐子，但要能随身携带的那种。”

达瓦看着我认真的神情，从寺庙佛像前取出一个拇指大小不透明的瓶子。

“温小姐，这个可以吗？”

我打量了一眼，接了下来，然后转身走了。

我走出寺庙的时候正是上午，阳光落在我身上，有点暖洋洋的。

但我觉得不舒服，我找了个酒店住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