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斥完宝姨娘,兰耀庭烦躁的心情缓和了一些,可又想到自己居然在母亲院子里呵斥自家妾室,实在不应该,一时没脸,便一掉头出了兰家大宅。
先不说被训斥了一顿的宝姨娘回了琉璃阁如何哭泣摔杯跺盏,只道兰耀庭出了家门便直接往外室那边去了。
说起兰耀庭的性子,便不得不说起他的出身。
兰氏一门,那也是有大渊源的大家氏族。兰氏祖籍长杨,百年来一直诗书传家,出了不少的名臣贤相。到了元稹年间,因不同派系子弟跟了不同的主子,而后九龙夺嫡,成王败寇,兰氏也应派系之祸闹得族人不合。后来请了皇命干脆分了支,兰氏自此便分成了长杨兰氏与金陵兰氏两支。
金陵兰氏走了武途,兰耀庭便是金陵这一支的庶出第四子。他的上头有三位哥哥,其中老大与老二乃是嫡出。与他一母同胞的,只有他三哥兰耀家。他父亲因是武将,几位哥哥也是从小跟着在军中历练。他下面还有三位弟弟,只有嫡出的七弟如今堪堪五岁还未长城,其余两位弟弟也是跟着父兄立军功的。只兰耀庭幼时身子娇弱,又在五六岁上出了天花差点没扛过来,因此一直被生母娇惯着,从未吃过一点儿苦。
那时候老爷子还在世,家里当家的也是正房太太,他的生母如今被尊为老太太,但其实也不过是她父亲的一名妾侍而已。不过因生了两字,待父亲过世分了家,便跟出来享了尊荣。
嫡母威严,丈夫在外争功名,她要在家管着一家子老小,武人之家到不那么看轻庶子,但因姨娘娇惯,他是从未练过武。兄长倒是提议过将他送去读书靠功名,奈何他是没有遗传到一点长杨老祖宗的读书天分,飞扬跋扈倒是一等一的,不过几天就被先生撵了回来。兰耀庭一气之下也不去学堂了,反正他们这样的人家也不指着科举入仕。
虽然不成器,但反正也就是个庶子,老爷子都不说什么,嫡母自然也管不了那么多。一来二去,兰耀庭便成了孤家寡人,旁人就说纨绔子弟一些,那也多少有几个狐朋狗友。兰耀庭却不同,他连遛鸟时都找不到几个合心的伙伴。再者,就算是时常一起玩乐的,到他这年纪也早已成家立业,办差的办差,求学的求学,这时候哪有人陪他招猫逗狗。
于是萍儿的出现给了他心灵的滋润,虽说他也觉心上人身份不够高贵,但有道是英雄不问出处,他又不娶她进门做嫡妻,身份高低也是无妨。原本此乃小事一桩,不知何时起,自己的妻子便变的那般不可理喻,连纳一房妾侍也给他摆脸色。
兰耀庭一边走一边想着如何在老太太面前告了状让他狠狠锉一锉傅氏的气焰,哪知刚走到槐花巷口,便看见有人指指点点。兰耀庭心下不安,却反而直起了腰杆,想到他那新生的小儿与柔弱的爱妾,兰耀庭立时加紧了脚步。
“相公。”
前脚刚迈进院子,兰耀庭就见一个纤弱的身影疾奔过来投入他的怀抱。“相公,您可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娘儿可要被吓死了。”
“萍儿莫怕,相公回来了,莫怕莫怕。”
兰耀庭见爱妾吓的花容失色,立刻搂着小意安慰。待安慰了爱妾,这才叫来奶妈丫鬟,细细询问发生了何事。
奶妈也是一把鼻涕一把眼泪,一被询问,便整个人跪在地上哭嚎起来:“老爷,您可要为我们姑娘做主啊,那等天煞的要人命,拿着刀就砍进来了哇!说咱们兰府有的是银钱,硬是要打家劫舍,好在门房伙计都是得用的,这才没让人闯进来,可是……可是老牛,可怜的老牛便被那贼人夺了性命,已然是咽气了哇老爷,这可如何是好!”
丫鬟婆子奶妈一顿哭诉,兰耀庭才明白了自己的爱妾差点遭了劫难,难怪被吓的这般凄惨。
一堆子的老弱妇孺在自己面前哭嚎,兰耀庭终于觉得自己这一家之主当的窝囊,竟险些连妻儿都护不住。一时气急便要报官,不过却被萍儿给拦住了。
“老爷切莫着急。”那芊芊弱女子惨白着小脸儿,面上的泪痕尚且未干,却还有心安慰自己的男人。只见她柔柔地靠着男人的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