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氏终于露出面来,伸出纤长细嫩的手指放在兰耀庭嘴唇上,“老爷休得胡说,妻就是妻,妾就是妾,可千万不要让人说了闲话。只要老爷心中有雪儿,雪儿就心满意足了。”
“看把你哭成了个泪人儿了。我的雪儿明明是个巾帼不让须眉的女豪杰,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现在怎么现在越来越可怜了。”
“胡说,人家哪里天不怕地不怕了!”
兰耀庭握着荀见雪的手,揉捏着,笑道:“那时候我来风月阁,是谁天天把我当耗子似得往外赶,还打了我好几巴掌,可疼死你老爷我了。”
“还说,要不是你太过分,哪里会有人打你。”
“好好好,是老爷过分,如今老爷不过分了吧?不要哭了我的好雪儿,听说新夫人给你为难了?放心,老爷替你撑腰。”
旬氏从床上坐起来。“老爷说什么话,新夫人不过是刚进门,急着立威罢了,雪儿只是运气不好撞到了枪口上。而且我是妾,她是妻,妻要发落妾,也是寻常事。雪儿不过受些许委屈而已,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老爷好不容易有空,不如陪陪书儿和卓儿,他们一天都在想爹爹呢。”
说道儿女上面,兰耀庭动容:“辛苦你了。”
“不辛苦。”
兰耀庭在荀华阁陪着妾侍和连个儿女享受了一会天伦之乐之后,才离开荀华阁去见自己的新婚妻子。
从荀华阁出来,兰耀庭堆满笑容的脸上立刻冷了起来。
他是个十分感性的人,自己喜欢的人,很不能容忍被践踏,杨氏对荀姨娘的做法让他非常不满。
然而到了新房之外,他那准备爆发的怒火却一下子熄灭了。
杨氏穿着一身红衣,就站在房门口向外张望,似乎正在等着他,而且已经等了许久。一看见他,她那娟秀的面容立刻露出惊喜的笑容,一双清泉般的眼睛更是射出烁人的光彩。一转眼间,似乎发现自己表现太过热切,只一瞬间,那身着红衣的女子,又羞射地低了头,而后迈着细碎的小步子走到他面前,说:“老爷,您,回来了。”
杨冬儿年方十六,正是水灵清透的好年纪,与年近三十的荀姨娘比起来,更有一股无辜灵动之气。
兰耀庭喜爱美人,更喜爱恋慕自己的美人,看到杨氏眼中的神色,之前的不满立刻消失了。
杨氏不过是个小姑娘,怎么会跟旬氏一般见识?这小东西猫儿一样,让她欺负人是不是有点不太可能,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
“今天走做了什么?”兰耀庭没有发火,却也没有变现多热情,他一边往里走,一边问自己的新婚妻子。
杨氏跟在他身后,小心翼翼,言语中却又不乏雀跃。
只听她说道:“今天老爷出门了之后,想着老太太说这几日不用请安,妾,妾便先认了认人,又到处走了走,熟悉了一下各处环境。”说完满是崇拜地感叹:“兰家可真大呀,比我家大多了,景色也漂亮,还有那些假山和亭子,跟画上去似得。”
杨氏的赞美让兰耀庭十分受用。他笑说:“这里以后也是你的家,不用这样小心翼翼。不过也不能过于托大,你是嫡妻,嫡妻要宽厚。今天你对荀姨娘做了什么?”
“荀姨娘?”杨氏似乎有些奇怪:“荀姨娘怎么了?”
“旬氏是我的侍妾,你便是哪里不喜欢她,也不应侮辱于她。”
“侮辱?”杨氏仿佛受了巨大的打击,有些惊慌失措:“妾……妾不明白老爷什么意思,妾……妾从未侮辱荀姨娘啊!妾刚刚嫁进兰府,处处小心翼翼。荀姨娘是老爷身边的老人,妾虽是正妻,可年纪小哪里有各位姨娘们人望重,怕不能服人,连对她们说话也不得不琴声细语,生怕得罪了她们。老爷却说,却说妾侮辱于她,妾实在是不明白。”
这一箩筐话听下来,兰耀庭也不明白她们这是谁侮辱了谁。只好明白着问:“那你为何要给她银子?”
“银子?”杨氏恍然大悟,有些不好意思:“妾听说老爷最喜欢她,连新婚之夜也是她伺候的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