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他的名字。

那是她死前最后想要抓住的,也是她最终放下的。

陆景沉指尖颤抖地接过那片布角,只觉得眼前一片模糊。

“先生,”旁边的医生忍不住出声,“夫人确实小产,且身体多处外伤,脖子上的伤痕是致命伤,夫人是被人割喉而死的。”

他一颤,忽然想起那天的电话。

他说了什么?

“你要杀便杀,最好死不见尸。”

他觉得浑身血液像是凝固了一样。

最终他闭上眼,声音冷得彻骨:

“让人联系警察那边,查清楚是谁干的。”

话音刚落,陆景沉脑海中浮现的是她踉跄的身影,是那句被他一口否定的哭喊。

“救救我们的孩子,沈予薇,她给我吃了堕胎药。”

她没撒谎?

她竟然,真的没撒谎?

陆景沉却只觉眼前“轰”地炸开一道闷雷。

他睁开眼,眼底滔天杀意:“尤其是沈予薇,若她与此事有半点关联!”

“我,要她百倍偿还。”

这一刻,迟来的悔,彻骨的恨,如浪潮般将他淹没。

第12章

警察彻查三日三夜,所有线索如抽丝剥茧般被一一揭开。

前脚刚收了林揽月的尸身,先生发出的几亿的悬赏令,整个京市都震惊了。

“只要是提供有关夫人死因线索的,奖赏百万。”

从荒山脚下到城郊,与林揽月有过交集的人,一一接受了盘问。

血雨腥风悄然铺开,而这所有的风暴,只为一个早已香消玉殒的女子。

那夜后半更,陆氏别墅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不为喜宴,只为清算。

佣人们微微颤颤地跪在地上,人心惶惶。

“说!是谁指使你们绑走夫人!”

“先生恕命是沈、是沈小姐,她让我们在夫人离开别墅时候动手,原本只是,只是想让夫人吃点苦头,可那日她命我们,不许留活口。”

一声声供词,将所有的线索一层层指向了沈予薇。

她不仅策划了林揽月被掳之事,还暗中收买别墅内的家佣,调换药物,更让人诬陷林揽月陷害于她,逼得她无路可退、无家可归。

“夫人流产那夜,你可在场?!”陆景沉一脚踹翻跪地之人,声音沙哑如刀,“那药,是你递的?”

“回先生,是沈小姐给的针剂,说只是让夫人安胎。可不知为何,夫人那夜突然出血。”

话音未落,陆景沉一掌挥出,那人当场被打得半边脸血肉模糊。

“安胎?!那是堕胎针!”

他猛地起身,声音如雷,震得四下回音不断。

“她怀着我的陆氏的孩子!你们竟然敢!”

这句“怀着我的孩子”,出口之时,他眼中竟泛出一丝湿意。

他终于明白,那夜她流着血、蜷缩在门边说“救救我们的孩子”时,那是怎样一副拼尽最后尊严也要留住的模样。

而他,又是如何回她的?

“你若真的清白,早该死在绑匪撕票那日!”

这句话如魔咒般,在脑海回荡。

每一位涉案之人都被警察带走。

……

现在,只剩下最后一个人,瑟瑟发抖地跪在地上。

陆景沉缓缓闭上眼,指节紧握,骨节发白,一股滔天怒意在胸腔炸裂开来,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撕裂。

沈予薇。

从始至终,都是她。

她唤他“先生”时,温顺柔婉,却在他背后递刀于林揽月心口,一刀、又一刀。

她哭着说“揽月姐姐不懂事”,哭着说“愿替夫人请罪”,可她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在将林揽月往死路上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