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逸轩赶到了这里。

他有些歉疚道：“对不起，迟到了两分钟。”

他还记得钟清梨最不喜欢别人迟到。

“没关系。”钟清梨把樱草花递给姜逸轩。

最近她有在按医嘱吃药，而且等待的是她想要爱到永远的姜逸轩，所以没关系。

“送我的吗？”姜逸轩有些讶异：“谢谢。”

但是依旧欣然接受了。

“花很漂亮。”他夸赞：“不过，你还想和我说什么吗？”

姜逸轩之所以选择赴约，不是动摇，不是放不下，不是怜悯。

只是想给彼此的十年画上一个完整的、正式的句号。

“逸轩，下雪了。”

钟清梨今天的第二句话，她抬头看向天空。

无数微小的雪花从灰色的天空中飘落。

姜逸轩一怔。

他记得曾经和钟清梨说过，想要两个人一起经历一场初雪。

“清梨，我们已经……”

虽然很残忍，但姜逸轩还是要提醒。

这场初雪已经迟到了十年。

早已经不是他想看的那场了。

“我知道。”钟清梨温柔一笑：“我只是想正式地跟你告别，以后我都不会打扰你了。”

她注视着姜逸轩：“我要回国了，后天的机票。”

真奇怪，明明等待的时候有那么多话想说。

可真正共度这一刻的时候，她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她竟然只想安安静静地和姜逸轩独处一会。

“逸轩，我确定，我真的爱你，这份爱或许持续十年，或者百年，但这是我自己的事。我知道，我无法再让你感到幸福。”

钟清梨温柔而无奈：“所以今天，就当是我向你告别吧。”

第30章

姜逸轩无法形容这一刻自己的感觉。

这一句我爱你，他曾经期待了很久。

因为太久了，姜逸轩已经记不清当时的自己是怀着自己的心情。

而现在的他显然已经不需要了。

一阵凛冽的冬风吹过。

刹那间，姜逸轩好似看到无数个自己和钟清梨。

他们被定格在原地，然后被无情地掩埋在名为十年的废墟中。

而一幕格外清晰。

十年前姜逸轩手术成功，被允许坐在轮椅上下楼呼吸新鲜空气。

在仁心医院那棵古老的蓝花楹树下，他第一次意识清醒地见到钟清梨。

“钟医生，我们可以正式认识一下吗？我好像不大想只叫你钟医生了。”

如果没有这样的开始，那是不是没有之后爱恨交缠的十年。

恨吗？姜逸轩扪心自问。

或许是有一瞬间，他真的是恨过钟清梨。

可是后来，只剩下释然。

这十年姜逸轩已经用尽全力去爱过，他在这段感情中没有辜负、伤害任何人。

已经足够了。

“逸轩，我希望你能幸福，比我、比任何一个人都幸福。”

钟清梨没有告诉姜逸轩樱草花的花语。

买花时，她忽然想起他喜欢的小雏菊。

卖花的年轻人告诉钟清梨：“小雏菊的花语是不敢宣之于口的爱。”

所以姜逸轩不曾说，她也不必再说。

雪花落在掌心，又迅速消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