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大早,李满娘抢在何家男人出门之前赶去了何家,门房看见是她,吃了一惊,有些拿不准是该如同往常一般直接让她入内呢,还是该去通报了再说。正在犹豫间,就被李满娘虚抽一马鞭,笑道:“赶紧的让开,误了我的事可不饶你。”

门房见她在笑,态度很好,便也跟着赔笑:“李夫人,您等等啊,马上就去通报。”

李满娘也发现了这其中的差别,哂笑了一声,心想自家兄弟媳妇昨日才闹成那个样子,人家生气也是正常的,便也就坐在门房里等。她并没有等太久,岑夫人很快就亲自迎了出来,笑容虽不怎么自然,言谈举止间还算客气。

李满娘松了口气,亲热地握了岑夫人的手往里走,笑道:“先时不许我进门,只当是连着我也一并恼上了。”

岑夫人收了笑容,微恼道:“我没那么糊涂。不过你可不许替她说情,这事儿我和她没完。她的孩子是宝,我的孩子就是草?”

“都是宝!”李满娘笑道:“我可不是为她说情而来的。”说话间到了屋里,何家人刚吃过早饭,还未散去,正坐着七嘴八舌地说些生意上的,坊市里的奇闻异事,并没有苦大仇深的样子。

李满娘一眼就看到了牡丹。牡丹穿着件玫红色的罗襦,配条墨绿色的八幅长裙,腰间系着一条捻金线盘云纹裙带,头发梳得光洁整齐地坐在何志忠身边,将手放在何志忠膝盖上,微微侧着头,神情乖巧地听大家说话,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外,精神面貌还不错。

众人见李满娘进来,都起身很有礼貌地和她打招呼,让座,奉茶。李满娘却晓得他家的脾气,此时看着虽然好,若是自己向着崔夫人,那是铁定马上就要翻脸的。她也不废话,直截了当地将李元的歉意表达到,让众人别担心,一定会将事情解决好。

何志忠淡淡一笑,不置可否:“我前些日子因缘巧合认识了一位初进京的御史台中丞,也是姓何。他喜欢我爽直好酒量,并不嫌我是商人,曾几次邀我去他家做客,我昨夜还和丹娘说,得去请教一下这珠子该怎么处理才妥当。既然元初已然有办法处置了,我就不腆着脸去求人了。”

他经商这么多年,并不是只认得、只靠着李元一个人,他的钱也不是全投在了珠宝香料上,实在到了那一步,鱼死网破谁怕谁?御史台有的是不怕死的人,他就不信宁王会舍得自己的好名声。

李满娘暗叹了一声,何家是当真把崔夫人恨上了的,这关系想来是无法修补了。也不怪何家上下如临大敌,平头老百姓沾惹上王府,连自家亲戚都来落井下石,自是伤心气愤惊怒交集的。她略一思索,便不再提这事儿,而是饶有兴致地表示想看牡丹那个牌子。

牡丹想到她到底是李元的亲姐姐、李荇的亲姑姑,看到那牌子多少心里都会不舒服,便有些尴尬地推脱道:“不知收到哪里去了。”

李满娘瞅着她笑:“不知道?那么重要的东西,如果是我,我还得做个趁手点的,大一点的,字一定要用朱砂来写才醒目。”见牡丹面色古怪,遂不再追问,捏捏牡丹胳膊,赞道:“不错嘛,这段时间结实了许多。看来中秋节后去打猎,你是能随行了。”

牡丹垂下头没有说话。

李满娘看着她道:“哟,这是连着我一起恨上了,再不和我来往了么?”

牡丹忙道:“没有。我只是不知到时有没有空。”

李满娘眼睛一瞪:“没有空就抽空!你连举着牌子游街都敢去,死都不怕,还怕跟我一起去城外跑一趟?多认识几个人对你有坏处吗?”

何志忠道:“丹娘想去就去吧。”又别有意味地道:“多跟着你表姨学点本事。”生意人,交游越广越好办事,牡丹交好的人越多,日后遇到事情的时候办法也就越多,就越能保护自己,这是必须的。

忽听一个婆子来报:“外面来了一位姓白的夫人,说是丹娘的好朋友,特意来拜访丹娘的。”

姓白的夫人,自己可以称作是朋友的人中,姓白的除了白夫人还能有谁?牡丹惊喜地站起身来,和李满娘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