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吼道:“谁惹你?了!谁?!你?他娘的冲我撒什?么气!”他一时?情急,甚至忘记了自称为“朕”。

贺知煜冷冷看着他,眼中却浮起阴鸷:“你?说,你?有没有让我爹撮合我和大盛联姻之事。你?说!那天在这里,你?是?不是?故意说那种话让我去试探我夫人?你?现在跟我说没有,亲口跟我说没有!我便信你?!”

皇上听闻,有些失了气焰,喘匀了气息,又?不愿落了下风,高声道:“是?!是?我做的!朕想?让你?和大盛联姻,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吗?!”

他猜到贺知煜如此疯魔八成和孟氏脱不了关系,道:“你?自己……自己夫人不幸去了,关旁人什?么事?要来这里撒野!你?这是?悖逆!僭越!你?这是?……这是?……”皇上恨极,有些想?不到合适的词。

贺知煜冷笑一声:“皇上还想?说什?么,谋逆吗?造反吗?!你?想?让我和大盛联姻,你?为何不能当面问我呢?便是?你?没有问我,我也同你?说了,我根本没有那个意思!你?又?为何诓我去试探我妻!”

皇上自知有些理?亏,但也不能低头:“那又?怎样!莫说是?你?,朕还不是?一样!这后宫这么多人,难道都是?由着朕的想?法娶回?来的吗?!你?身居高位,自该为朕分忧!”

皇上说完,又?觉此言极为不妥,脸上染了阴狠,冲周围人冷声道:“都滚出去!”

周围人早就如坐针毡,听了皇上此言倒是?如蒙大赦,赶忙都退了出去。

贺知煜神色哀戚:“我没有为你?分忧吗?当年你?虽为太子,但凌王势大,背后宁贵妃权倾后宫,所辖西?南亦是?平稳安乐。我在北境厮杀,难道不也是?因为那里是?你?所辖,想?要建功,助你?登上皇位吗?!”

皇上脸色发白,嘴唇气得发抖:“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朕什?么没有给你??权势,地位,封赏!朕少给你?什?么了?值得你?这样来闹!”

贺知煜觉得可笑:“权势?封赏?当年我们同在宫中读书,不是?皇上同我说,看不上凌王弄权舞弊,先皇亦是?纵容,要开创河清海晏,太平盛世吗?那才是?我忠于你?的起点。如今呢?皇上竟同我讲封赏?我现在看着你?,看着我父亲,我真的在怀疑,我一直以来到底在忠于些什?么?!”

皇上:“朕现在也不曾改!朕,励精图治!只是?朕身在此位,需得懂得帝王之术,需得权衡利弊!”

贺知煜凄然?一笑:“所以,我也是?你?权衡利弊里的一环吗?萧明征,如此玩弄别人,你?觉得自己洞察人心,很是?得意吗?你?骗得过我,不正?是?因为我心中对你?从不设防吗?!哪怕你?直接跟我说,下旨!逼我!都不会让我觉得像现在这么恶心。”

他顿了顿,又?道:“我夫人,便是因为这些事伤心难过,去寺中小住,才不幸遇到火灾去了。我知道,世事无常,这事本怨不得皇上。可便是由着你的本心,让我易妻另娶。那你?伤害的,不正?是?你?当年说想?要维护的无势平民;你对我所做的,不正?是?你?以前最?看不上的玩弄权术吗?!”

皇上被他的激烈言语震住,有些默然?:“朕,没想?过要伤害你?夫人,朕想?着她也可以和公?主和平共处。朕只是?……只是?信任你?而已,才想?要你?同大盛结亲。”

贺知煜轻叹一口气,道:“皇上若是?真的信我,为何不肯让我长留北境,非要让我回来领什么城防之责。我每每过去,还要言语挤兑。我有时候心里真的不敢想?,皇上心里,当真信我吗?你?到底在怕些什?么,怕我占山为王,想要造反吗?”

御书房中是死一般的沉寂。

良久,皇上冷冷道:“贺知煜,你?僭越了。果真是?朕待你?太好,竟还允你佩剑上殿。由着你此般下去,岂不是?连‘忠君’二字都不懂了?!”

贺知煜解下腰间?御赐的破军,剑鞘上雕刻了几支或含苞或盛放的玉兰:“当年你?我伴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