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皇停顿了片刻,喘息道:“你竟连太医都买通了。”

宁王叹了口气:“何止啊,这伺候父皇的人,在你?身体不?支无?力安排之时,早已七七八八都被母后收买,宫中侍卫也被我换了大半。父皇,你?知道我?费了多少力气么?”

他笑了笑,抽出一把匕首,看着刀尖闪着锋利的寒光,道:“可我也没想对父皇做什么,就是想来问一句父皇,那继位诏书中,究竟写的是谁?”

盛皇喉头又涌上一片腥甜,他强压了回去。他是帝王,已行至此刻,难道还?怕了自己儿子不?成,冷冷道:“不?是你?。”

他早已经选好了储位之人。

这条路无?论如何都会惊险无?比,是否能顺利登上这至尊之位,便看那人自己的造化吧。

宁王怔愣了片刻。

“照王。”他冷笑道:“你?最终还?是选了他。可我?才是你?的嫡长子!他那副道貌岸然的样子,又能比我?强得了多少?!”

盛皇想要呛他几句,质问他虽为嫡长,却又有何德何能?却咳喘不?息,已然说不?出话来。

于?朝政之上,他年轻时犯过不?少错,如今很多事情想要弥补却也有所力不?能及。在这即将盖棺定论之时,他只想最后为大盛立一个清明的储君,也算是为他波澜起伏的一生添上最后一笔。

又是一阵血气涌入口中,盛皇忍了忍,想要抬手擦一擦嘴边流出的血,却是徒劳无?功。

宁王看他垂死病中的样子,嗤笑一声:“没关系,父皇,如今你?这副样子,又能做得了什么呢?你?那诏书中写的是他,又有何妨呢?”

他站起身来,居高临下?地俯视自己仰望了一生的父亲,那至高无?上,亦君亦父之人,如今即将脱离了他那无?上权力,也不?过如此虚弱、渺小。

宁王心?中升起一阵寒意,他要将这权柄牢牢接过,那他才能是下?一个令人胆寒、受人仰视之人。

宁王凑近了盛皇,低声道:“父皇,既然照王是你?的宝贝儿子,我?会让他为你?陪葬。”

盛皇听闻他言,死灰一般的眼中忽然燃起些许光亮,他猛得翻过身,忽然大口大口地吐起血来。

嫣红的血液染红了宁王的衣衫,溅在他的脸上。

“父皇!”宁王紧张道。他没想到盛皇反应如此大,那一瞬间,他体内激起了些许紧张生父的本?能,慌忙上前扶住了盛皇。

可那短暂的亲情在对权力的渴望之下?转瞬即逝,他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大口大口地吐出鲜血,周遭一切都化为血色。

而?后他的面色愈加灰败,他跌回到祥龙入云刺绣的锦被之中,口鼻中气息有出无?进,眼中之光渐渐熄灭。

宁王终是没有再?喊太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上前探了探盛皇的气息,已是沉寂一片。

依照太医所言,盛皇总该还?有三五日?可活,没想到听了他的言语,竟如此快便去了。可这于?他,也是极好的机会。

宁王擦落眼角不?知不?觉流出的一滴泪,喊了掌事太监陈公?公?进来道:“召照王进宫,就说父皇在夜宴上受了风寒,召他进宫侍疾。父皇的情况,万不?可此时走漏半点。”

陈公?公?本?是盛皇近身侍候多年的,皱眉看了一眼面前景象,想到皇后对自己的拉拢,仍是遵着宁王的意思去传旨了。

此时已是清晨,照王刚刚洗漱完毕,便接到了宫中旨意,因?着盛皇前日?晚间还?去了夜宴,并?未有过多怀疑。

他出门之时,照王妃问道:“王爷,是否要告知宁乐公?主?近来父皇似乎很喜欢她。”

照王摇了摇头。

这几年,宁乐公?主帮他做了许多事,这个儿时与他关系不?错的妹妹渐渐成了帮他攫取功劳与声名的工具,可她仍是为着想做些实事的心?不?曾计较过。

只是最近父皇对宁乐越来越多不?加遮掩的偏爱,让照王隐隐觉得,这个节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