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放下保温盒后先给沈母清洗了脸和手，又帮她按摩了双腿才给她喂粥。

心电仪运作的声音中，时不时夹杂苏冉冉的咳嗽声。

她温柔擦掉沈母嘴角的粥渍，喃喃道：“沈姨，我很快能攒够当年您资助我上学的钱了，我知道您不在乎，可我能还给您的也只有这些。”

顿了顿，苏冉冉垂下酸涩的眼：“另外，我可能照顾不了您多久了，好在阿南回来了，他还要结婚了……”

提及沈怀南，她的声音哽咽了几分。

深爱的男人就要奔向幸福，她该高兴才对。

突然，肺部的刺痛让苏冉冉面色一变，浓厚铁锈味也充斥在她的口鼻。

她下意识用手去接，掌心顷刻一片猩红。

这时，病房的门被推开。

一抬眼，苏冉冉撞进了沈怀南冷沉的眼眸中。

四目相对，沈怀南眉头紧拧：“你怎么在这儿？”

苏冉冉慌地攥紧手心里的血，艰难地站起身来：“我来看看沈姨。”

没想到跟沈怀南匆忙见了两面，竟然都是在她最狼狈的时候。

沈怀南没说话，只上前仔细查看沈母的状态。

看着他眉宇间的担忧，苏冉冉轻声说：“别担心，沈姨她很好。”

男人的视线再次转来，眼中只有警惕和不满。

苏冉冉更觉心肺的痛掺杂了冰霜，侵袭着她的四肢百骸。

这时，一个护士推着医疗车进来。

看到沈怀南，她蹙起眉：“医院有规定，陌生人不能随意进出病房。”

苏冉冉连忙解释：“他是沈姨的儿子。”

话刚落音，沈怀南冷哼一声：“既然你们医院有这规定，那她为什么在这儿？”

苏冉冉心头骤紧。

恍惚中，那个18岁少年稚嫩却深情的话语在耳畔响起。

“冉冉，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我们都是一家人，你可不许跟我分个你我的！”

十年一过，他们已经是陌生人了吗……

苏冉冉垂下泛红的双眼，说不出话。

反倒是护士一脸忿忿不平：“冉冉照顾了这位病人十年，她可比您有资格在这儿！”

这话一出，整个病房陷入死一般的沉静。

第3章

苏冉冉看向沈怀南。

他眉头皱的更紧了，眼中的情绪复杂的让人捉摸不透。

她哑声开口：“我知道当初是我对不住沈姨，我也是想要弥补……”

“这本来就是你该做的。”沈怀南语气冷然。

苏冉冉脸色一白。

而护士气不打一处来，放下针筒就要跟他理论一番，却被苏冉冉挡住。

护士瞪了眼沈怀南，给沈母换好药水，嘟囔了句‘白眼狼’后离开。

病房回归寂静。

苏冉冉只觉肺部的疼痛愈发剧烈。

她生怕在沈怀南面前倒下，匆匆道：“……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说完，苏冉冉立刻要走，却没想到沈怀南突然抓住她的手腕。

心跳顿时落了一拍，只下一秒，身后传来男人坠冰般的警告。

“现在我回来了，你该离我妈远点。”

苏冉冉眸光颤了颤，嚅动着干裂的唇：“沈怀南，你就这么恨我吗？”

“明知故问。”沈怀南松开手。

苏冉冉转过头。

窗外的夕阳洒在他身上，明明是温暖颜色，他却那样冰冷。

苏冉冉忍不住问：“那要怎么样，你才肯原谅我？”

目光相对，沈怀南一字字回答“要么你变成像我妈一样的植物人，要么，去死。”

‘去死’两个字让苏冉冉恍惚了瞬。

良久，她扯了扯嘴角，吐出一个颤抖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