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海见田婶停下,赶忙转过背去扶白玉华:“玉华,你有没有事?”

白玉华一把甩开刘海的手, 大笑出声, 眼里尽是嫌恶之色。

她发髻完全散落,衣服上沾的全是泥, 手臂和脸上青一块紫一块,有些地方还被指甲划得见了血, 浑身狼狈极了。几乎没人会再把这副模样的人认成那个一向比谁都光鲜三分的白玉华。尤其是现在尖利的长笑,更添几分癫狂, 叫人摸不着头脑。

白玉华的笑声让本就窝火的田婶更加气愤。田婶朝旁边一吆喝:“刘江!刘河!刘溪!你们三个是死的啊!快把你们大哥拖开!再帮我把这个贱女人按住!今天我不打得她哭爹喊娘,我田字就倒过来写!”

兄妹三人面面相觑,迟迟没有上前。

他们的爹刘水常年在县城里务工,一年才回来一次。平日里都是田婶照顾他们,又当爹又当娘。若是平常田婶受欺负,兄妹几个不用田婶叫都会给娘出气。但现在这状况……

分明是娘在欺负别人啊。他们要是再上去, 那不就是以多欺少吗。和娘平常说的故事里的恶霸有什么区别。

“大哥……”刘江是老二,比刘海小三岁,他迟疑地叫了一声刘海, “大哥你别惹娘生气了。咱回家吧。”刘海是大哥平日在家里没少照顾弟妹,弟妹们都很尊敬他。

刘海嘴唇翕动,张嘴道:“小江你别管。你带着弟妹回家去。”

“刘江!你反了你!我是你娘还是刘海是你娘?!”田婶见刘江迟疑,更加气恼, 竟不管不顾地连刘海都打了起来。只不过打在刘海身上的拳头力道就比打白玉华的小了不知道多少。

“娘你别打大哥了!”本来沉默不语觉得有些丢人的刘河还有刘溪,赶忙跑上去护刘海, 拦着不让田婶打他。

白玉华早已站了起来, 她冷笑着站直身体叫了一声田婶的名字。

“你看好了。”白玉华这句话是对着田婶说的, 却看向了刘海。

“她要做什么?”麻芬在人群里问赵三娘。

赵三娘摇摇头,小声问:“村长去哪了?村里出了这种事,还没人去请村长过来吗?”眼下这种状况,唯独村长才能从中调节了。毕竟不管是田婶还是白玉华,都会给村长几分面子。

“也是巧了。村长今天一家都去隔壁村喝喜酒了。这时候估计正吃着。”麻芬顿了顿又说,“说来也是奇怪。平日里这河边这时候半个人都看不见。这田英英来田婶家做客怎地就到这河边来撞上他俩了。”

两人正小声说着话,突然听到一声清脆的巴掌声。本以为是白玉华又被打了,她们一看却发现被打的是刘海。

一下又一下。

白玉华在田婶那里受了多少伤,吃了多少苦头,都被她算成巴掌,一巴掌一巴掌地还给了刘海。

刘海被打得晕头转向,脑子发懵,竟站在原地任由白玉华左右开弓,一下都没还手。

周围人都倒抽了口凉气。

白玉华是真的下死手,使出浑身的力气,直接把刘海的两边脸都打得高高肿起。

“你竟敢打我儿子?!你这个贱货,看我不砍了你的手!”田婶眼珠子发红,冲上去就想扯白玉华的头发。

白玉华退后几步闪开了她,众人又听白玉华骂道:“你的好儿子三番五次上我家来纠缠我。说爱慕我,要娶我。我看不要脸的是他吧!寡妇门前是非多,我每每拒绝他还要纠缠。我今天本来想在河边跟他说清楚。他要是再这样,我就去报官说他欺负良家妇女。可他人高马大我哪里是他的对手,竟然拉着我不让我走,还想欺负我……幸好你外甥女撞见,我正想向她求救,没曾想她转头就去叫了你来,竟然颠倒黑白冤枉我勾引人,还对我大打出手!世上哪有这样坏的一家子人!”

这事本就发生的突然,没什么人看见。来看热闹的基本都是道听途说,如今听到白玉华如此愤怒的哭诉,风向一下就逆转了。

田婶呆滞地看着白玉华,又看向更呆滞的刘海。不是白玉华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