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春花春花给我们倒水!”赵龙扯着喉咙喊。他险些要喊三娘的名字,幸而在喊出一个字后马上改口。

有时候他也会有点后悔,就这么把赵三娘嫁出去了,实在是有些吃亏。

赵三娘这个女儿,长得没老大老二俊,胆子小不爱说话,但干活是把好手,比他们男人还力气大。每年犁地都用不着去租耕牛,平时还能砍柴给他们补贴家用。早知道就该让媳妇少退给刘家一点聘礼!以三娘干活的能力,就算是嫁过去当长工,怎么说也得值十五两银子!

赵春花听到她爹喊,慢吞吞湿哒着手走了出来。手上还装模作样沾着根鸡毛:“我娘让我拔鸡毛,我哪有手倒水。”

说完后不等她爹和她爷爷开口,就跑回后屋去了。她看着木盆里拔干净鸡毛的鸡,心道好险。差点就让人发现她把村里的吴礼喊过来帮她拔鸡毛了。这个吴礼也真是的,明明说好无偿帮她,刚才居然敢偷亲她……一个村里的泥腿子穷鬼而已。她擦了擦嘴,目光中露出不屑。

等到太阳落山,赵龙终于去村口接到了赶回家的赵秋月。

赵秋月叫过一声爹后便阴沉着脸没说话,直到进了家门面色才有所缓和。

王氏一把抱住久久不见的儿子,眼眶里早已积蓄出眼泪:“怎么瘦了这么多?可是在书院里吃得不好?还是看书太劳累了?”

在王氏眼里,能读书识字的人都很了不起。而她儿子最不了不起,最辛苦,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可惜遭了罪,托生到她肚子里,来到这个贫苦的家。

赵秋月应了声挣脱王氏的怀抱。越在镇上待得久,他就越嫌弃这个他出生长大的地方。老旧、破败、愚昧、穷困。连带着觉得养他供他的一家人,和他都不是一路人。

一家人终于坐下来吃饭时,赵秋月表明了他的来意。

最先开口的是赵龙:“啥?书院里又让交二两银子?”

赵秋月看了眼赵龙,目光中暗含着不悦。不过是要二两银子,他爹的表现倒像是要他的命一样。赵秋月漠然不语,扒了几口碗里的饭,没滋没味地吃着王氏做的炒腊肉。这腊肉哪里比得上跟着贾公子他们去酒楼里吃的大鱼大肉。

王氏瞥了眼赵龙,让丈夫不要多话。她看出儿子不太高兴,赔着笑往赵秋月碗里夹最大的那个鸡腿,也不顾赵春花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先生有没有说这二两银子是什么钱?”

“啪!”赵秋月恼火地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我就算说了你们懂吗?问那么多烦不烦。”

一家子人顿时噤若寒蝉,大气都不敢出一下。他们可都还指望着赵秋月早日高中,带他们脱离这个穷窝,哪里会说他一点不好。

二两银子,家里还是拿的出来的。王氏平时抠抠搜搜,甚至把两个小叔子寄给公爹的钱都收了私账,攒了不少。但一下子要拿出去二两,就算是给儿子做正经用途,她也觉得心口像被剜了一刀肉,抖动着嘴唇暂时没了动作。

赵秋月见他娘迟迟不动,误以为是家里拿不出这笔钱,他没好气道:“整个书院就我没交钱了,我可丢不起这个人。你们不给我,难道要我去跟三妹要吗?!”

三娘?!王氏听着赵秋月的话觉得有些奇怪:“你见着你三妹了?”

自赵三娘跟着刘家人回去后,王氏便没有再管过这个女儿的死活。赵三娘自然也没有按照别家的习惯回门。

上溪村比刘家村偏远,离镇子远,去镇上赶集的人少之又少。再加上两个村子隔着大半天的脚程,更是一点刘家村的消息都没透过来。

“见着了。在集市上卖东西呢!”

见家里人竟然都不知道,赵秋月便把集市上看到她和她夫郎叫卖果脯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说真的?那臭丫头做的果脯买的人很多?”王氏两眼放光地问。

“那还有假。”赵秋月对母亲不信他的话有些不悦。

赵春花关心的则是另一件事:“不是说那猎户瘸了吗?怎么还能赶集?”

“是瘸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