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奎在信中说:若甫,此事谁也沾不得。
不知道诚甫是在门下省, 听到了什么风声。
而赵吉在信中说:若甫, 此事官家态度不明,牵扯东宫。
赵诚看的心一沉。
东宫, 他隐约感觉到了, 旧党张相公的侄女?, 以及东南出身的李相公的女?儿,都在东宫。旧党是围绕在东宫身边, 其实很多事情想一想, 是很清晰的。
张尧的姐姐, 在宫中,堂妹是东宫太子妃, 张尧的表姐也进了东宫,就是那个冯珍的姐姐。
可谁让官家,千顷地里一根苗,就得了这么一个儿子。
父子俩个,居然吃不到一个锅里。
所以很多涉及到东宫的事情,都显得莫名其妙,上次的钱粮案,吕大班死的很突然,又或者那么多的钱,到底去?哪里了?既然不是相公们拿走?了,官家也没碰。总要有个去?处。
赵诚也没办法,只能带着吃喝,一个人去?了牢里看康渤。
他和康渤要是按照这里的社会标准,那就是一个王公贵族子弟,一个市井出身的混混,不可能有交情的。但康渤是他来了之后交的朋友,康渤这个人也挺对他的脾气。
两个人的友谊,显得很另类。
等进了有些阴暗的牢中,赵诚一言不发,身后的来复悄声给衙差花了钱。衙差也不声张,眼神示意两人跟上。进了里面,来复守在外,将自?己提的吃喝给人满上。
赵诚提着另一个食盒,隔着栏栅见康渤躺在里面看着房顶,一动不动。
赵诚叫了声:“兄弟,起来喝酒了。”
康渤听见赵诚的声音,一个鲤鱼打挺起身,和赵诚四目相对,惊愕之后就是惊喜,惊喜之后,大约是想到了什么,低头叹笑:“大人说笑了,我这等人,怎么敢和大人称兄道弟。”
赵诚回头和衙役说了句:“我花钱给他里面清理舒服点?,他只是有嫌疑,不是要犯。”
衙役是个看眼色的,只管应声。
来复和人出去?聊了,赵诚进去?将酒摆上,“我只问你,你问心无愧吗?”
康渤蓬头垢面,但双目清明:“我问心无愧。我自?问名声不好,也搜刮过富户,不算什么好东西,但从未为祸乡里,欺负过弱小,我看不起那帮书生只会酸诗,但并无加害之心。实在是职责所在。所以我不知道谁要害我。”
赵诚点?点?头:“那就好。我只要你这句话,等到明堂,我为你作证。”
康渤一激动,隔着桌子扑上来。
赵诚实话实说:“这件案子不好说,起码短时?间内,你出不来。先等考完后再说,牵扯的人太多了。”
康渤又不清楚,只知道自?己糟了无妄之灾。
但见赵诚肯为他说句公道话,复又坐在地上豪迈大笑:“大丈夫,何惧这点?小事。康某谢过大人。”
赵诚其实并不喜欢这样?,吃亏的总是底层的人。
你们权贵拨弄风云,呼风唤雨,遭殃的是淋雨的人。
他曾经就是那个淋雨的人。
“只是可惜,我今日没能帮的上忙,此案被?刑部范德接手,我不认识此人,打听了一番,据说不好说话。”
康渤:“我求到大人这里,也是怕那帮文人……算了。要是范德接手,我反而安全?了。”
赵诚:“三天后开考,等结束了,我去?探探风声,你现在和我讲一讲过程。”
康渤说的和关九郎说的基本没什么出入,康渤是个粗人,尤其闹事的是惯犯,他也厌烦的厉害,对方可能也知道康渤不能拿他们怎么样?。有恃无恐。
偏偏就是互相双方都有默契了,意外出现了。
“这么说,是傍晚人领走?,晚上就死在繁塔寺了?”
“验尸是这么说的。”
赵诚再没问什么话,和康渤见过后,他就往回走?,来复跟在身后说;“这边对康渤的羁押并不严,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