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策笑?笑?:“你祖父是个活的挺明白的人,可?就是太明白了,才?着相了。哪有什么万世不变之治。”
赵诚静静听着,有种错觉,赵策其实并不那?么厌恶赵士义,只是见不得他那?张嘴而已?。
赵策又问:“你夫人呢?最近有新作吗?那?副《江山图》实在奇妙,杜家这样的小吏,居然能养出这样内心辽阔的女子,真不容易。”
他这样说,赵诚就知道他和汪伯言求证过了,这画不是出自汪伯言的手。
还真是聊家常,细细碎碎的。
赵诚并没有杜从宜想的那么为她扬名立万,而是谨慎说:“她胜在天赋好,只是不长情?,我托了先生的关系,让她拜在汪相公门下,也是希望她不要辜负了天赋。”
赵策冷哼:“你倒是会打算,汪相公的山水是一绝,你也算有眼光。”
赵诚半真半假:“我读书不好,当时父亲也不强求,只是说随我的性情?来。如今想来有些后悔。”
赵策握着棋子的手一僵,似是有些怀念,想起了赵宗直,又或者是想起了曾经?的老朋友。
两人在殿内静悄悄的,再谁也没说话。听见宗瑞进来报了声;“高娘娘来了。”
赵诚刚起身,就见一位华贵服饰的女士进来,高皇后和官家年岁相当,但看着比官家老气一些,而且和官家的穿戴比,要隆重许多?。
进来见赵诚站在官家身侧,两人看着竟然真有几分的神似。
她像是毫不意外一般,只是笑?意不多?。不多?久前,她才?刚刚失去她的儿子。
而这几天,赵诚屡屡能听到宗瑞提起这位高娘娘。
等到当面一见,又觉得这位并非是那?种内宅女子,面相是有些东西,高皇后见了他就说:“都传闻,官家新提的祗候小赵官人生的十分俊美,今日见果然。”
她甚至没有摆出皇后的威严,在赵诚面前居然谈笑?。
赵诚最怕这种女人,狠在骨子里。那?种色厉内荏,脾气在脸上的女人,反而更直率一些。
赵策面色稍霁,也顺着高皇后说:“他?也就一张皮囊可?看。”
高皇后面色微微一僵,没想到官家如此喜爱赵诚。
她很久没有见丈夫如此言语刻薄地?评价一个晚辈了。
说明他心里是真心的亲近。
即便是太子,父子两早都无话可?说,更是两年都不见面。更别提像官家这样略微像长辈似的调侃一个小辈了。
她心里发苦,儿子才?去了这么久,官家已?经?彻底忘记他了,忘记曾经?有过一个成年的儿子了。
她心里有些怨恨官家无情?,可?又知道?是太子有错在先,太子先忤逆官家,毁了父子情?谊,是她没教好太子……
高皇后已?经?知道?,官家和朝中朝中的相公们,已?经?等不及后宫再生出皇子了,从先帝开始,就子嗣艰难,已?经?没有时间和万无一失的把握,再生出皇子,然后培养长大了。这种可?能性是有的,但大家心里都不说。
就比如,她的儿子刚走,官家后脚就从宗室里选了这个小子,到身边服侍,这是要亲自教导的意思?吗?
她已?经?着人查问了,赵诚,父亲是端王府庶出,而且早亡,只有一个姐姐已?经?出嫁,寿昌侯的外孙。
身上有一个他父亲挣来的爵位,无牵无挂的出身,要说合适,确实合适。
只是她心里过不去那?个坎儿,嗣子也是子,她总要亲自看看。
她被选为皇后这些年,从来没有忤逆过官家的意思?,这种大事,自然也不会。
赵诚低头只好答:“臣惭愧。”
帝后之间的涌动,他一点都不想掺合。
高皇后依旧温温柔柔笑?着说:“改日让本宫瞧瞧,什么样的女子,拴住了咱们俊俏的赵五郎。”
赵诚听的头皮发麻,赵策见他低头不说话,料想他已?经?懂了皇后的意思?,真真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