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篆刻,刻刀在玉石上莎莎响,来安坐在一边做赵诚的外袍,别说这种要?绣图案的大件衣服,杜从宜连贴身穿的衣服都不会做,她自己穿的衣服都是身边的人做的。
来安是个温柔如水的性格,很晚了?见她还不睡,就劝说:“大娘子要?不睡吧。”
杜从宜还在灯下?看色泽,她很久不碰篆刻,有点手生。
两?人正说着,赵诚居然回来了?。人一进门,带进来一股冷气。
来安赶紧放下?手里的针线,站起身说;“瞧这一身冷气,快把外衣脱下?散一散。喝杯热茶暖一暖。”
赵诚自己脱了外衣挂在门口衣架上,没?让她粘手,说:“没?事,今天不刮风,不算冷。”
然后进来坐在杜从宜对面,来安还是给他煮了茶送到他手里。
赵诚才问:“怎么还没?睡,我瞧着其他屋子里的灯都灭了?。”
杜从宜还没?说话,来安就赶紧说:“大娘子一整日都担心你?,这不,我都催了?几次,她还是怕你?回来,特意在等你?。”
杜从宜心说。倒也没有这么热切,我只是单纯想练一练手。
但?她也学?会了?不事事解释。
赵诚见她灯下?披着头发,看起来很恬静。
结婚好在哪里,具体说不上来,但?起码半夜回来,有人等着他。
不用爱的刻骨铭心,只是在寻常日子里互相愿意配合,危难时候能守望相助,就已经是他眼里最好的感情了?。
他自觉自己不年轻了?,对感情他没?那么多想法,两?个人过日子,有福同?享,争取不要?一起吃苦,这就是他最朴素的想法。
端王府里,他能保证杜从宜跟着他不会吃苦,他尽自己最大能力让她活得自由自在。
这就是他对婚姻,对杜从宜的承诺。
杜从宜放下?刻刀,见他看着自己,才问:“这么大的事情,你?真的没?事?”
赵诚好笑说:“我一个看城门的,除了?东六门禁严,剩下?的事情和我没?关系。安安心心过咱们的日子就行了?。”
杜从宜就是政治敏感度再低,也知道储君没?了?,是要?出乱子的。
“那宫里呢?爹爹一听东宫出事了?,哭得不行。”
赵诚看了?眼来安,才说:”自然是有些麻烦。官家只有这么一个儿子。而且太子殿下?只有两?个女儿。”
杜从宜皱眉,意思这又要?过继了??大礼仪那样的大案会不会发生?或者是这个人选怎么办?
不过也未必,官家还不到暮年。
杜从宜一个人静静听着,赵诚知道她听进去了?。
“还有,太子身边伺候的两?位内侍官,也随太子殿下?去了?。”
杜从宜惊讶抬眼看他。人刚死,伺候的人就死了?,怎么听着不像是自然死亡。
赵诚:“禁内的消息不能外传,至于到底发生了?什么,谁也不清楚。不过也不重要?,宫里怎么说,咱们就怎么听吧。天家的事情,少打听为?好。”
杜从宜觉得他很虚伪,他肯定是知道,就是不知道也会打听清楚的。偏偏在她面前说这种迷魂话。
总不能是内侍杀了?太子,又自杀了?吧。
真够乱的。
这个冬天真是一点都不太平。
夫妻两?个絮絮叨叨聊着,杜从宜才想起来说:“大嫂有孕了?,我瞧着二嫂好像不是很高兴。”
赵诚问:“那你?呢?”
杜从宜:“我怎么了??”
“你?就没?什么想法?”
杜从宜还沉浸在府里复杂的人际关系中,还没?反应过来,顺着他的话反驳说:“我总不能掺合进去,我之前瞧着大嫂还是挺护着二嫂的。最近两?次遇见,大嫂反而不理会她了?。二嫂也是委屈巴巴的,不知道两?个人是不是吵了?。还有二房那位郡主独女回娘家去了?,你?知道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