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默了片刻。

还是站起身来, 缓步向祝大庆的方向走过去。

祝大庆见他主动走过来, 有些手足无措的低下头,就连手里端着那份盒饭的手也有些颤抖。

沈知言来到他面前, 打量他片刻。

主动开口:“你的采访视频我已经看过了。”

祝大庆一下就抬起头来, 他愣愣的望着沈知言, 干裂的嘴唇蠕动着, 解释说:“那你……俺……俺没和他们说是你,你放心。”

他嗓音沙哑, 语气带着几分讨好, 以及懦弱。

沈知言脑海中幻想过无数次家人的形象, 她考虑了自己的性格。

幻想中的母亲是一位知书达理的油画家,所以导致她也擅长油画,而她幻想中的父亲,或许是一位脾气暴躁并不好惹的人,毕竟她的脾气从小就好不到哪里去,这或许是遗传。

她很笃定自己会有一位父亲,毕竟她出生的时候,同性生子技术还没有研发出来,而同性婚姻法也还没有通过法案。

她甚至为自己幻想中的那位“父亲”构思过职业,他或许是个脾气暴躁但正义正直的警察,或许也可能是个脾气不好却能言善辩的律师,或许他是个脾气不好的农民工,或许他是个脾气不好的建筑工人……

然而当此刻祝大庆站在他面前的时候,眼前的男人皮肤黝黑,衣服上也沾满了泥垢,眼中满是懦弱讨好,对剧组上下任何人,都是一副唯唯诺诺的姿态……

她才终于知道

或许她之前的推测出了错,她兴许也会有个脾气并不暴躁的父亲。

“你为什么会找臣铭生物科技,以及”沈知言淡声问他:“当年为什么要丢了你的女儿?”

祝大庆听了她的话,立刻慌乱的摆摆手。

然而随着他动作的加大,手中原本给沈知言准备的那份盒饭差点扔了出去。

哪怕他及时收了力气,但还是有饭菜的汤汁从缝隙里洒出来,喷溅到了沈知言白色干净的外套上。

“对不起!”祝大庆慌了,连忙就要从口袋里拿纸,然而却发现他口袋里什么都没有,“对不起,四丫……对不起……”

“您别这样喊我。”她顿了顿,才告诉他道:“我养母给我取的名字,沈知言。”

“哦……沈小姐。”

祝大庆眼中的光芒一瞬间褪去,让原本浑浊的眼睛愈发空洞无神。

“没事。”沈知言望着他翻找口袋的动作,缓声提醒:“你别找了。”

她说着,把身上的白色外套脱下来。

今天的气温已经到了二十七度,只是剧组租住的别墅的主人不让开空调,怕剧组最后走了不给结清电费,导致别墅外阳光明媚,而别墅内部却阴冷异常。

她把外套去了,感受了一下温度,实际上也没那么冷。

“你是被人贩子拐走的……俺当时在外面打工,回了家就见你娘在哭……”祝大庆断断续续的解释着:“当年家里也没手机,家里穷……电话也没安上,全怪那该死的人贩子,专门拐孩子!”

沈知言没应声。

祝大庆骂完人贩子,似乎是因为愧疚,只低着头不敢看她。

沈知言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觉得眼前的老人家似乎下一刻就能哭出声来。

事实上,当祝大庆再一次抬头的时候,他的确老泪纵横,眼中挂满了泪水。

“对了……”祝大庆想到什么,连忙把手中的盒饭放到一边,他从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塑料袋,里面包裹着一叠薄薄的百元大钞:“俺们茅竹村的房子就要拆迁了,这是给你的,五千块,爹没什么大本事,但是……”

沈知言没接。

祝大庆愣了愣。

尴尬的表情凝固在脸上:“你是不是嫌少……你弟弟要念书的,家里没什么钱……但是下个月可能就有钱了……”

沈知言没应。

只问他:“您就这么确定,我是您的孩子?仅仅凭借着一家科技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