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先想着虞初桐的样子,叹口气。
陶沉璧长得和她并不像。
初桃诓他。
只是陶沉璧在外人跟前也不愿意说话,性格里也颇有些逆来顺受。
很像初桐。
陈怀先还记得那次办堂会,彼时陶沉璧还没嫁过来。戏班子早一天过来布置,第二天还没开戏,一大清早的,他就和哥哥怀光偷偷跑到后院去瞧女孩儿们化妆,练早功。
初桐很精神,是那种十分英气的漂亮,她正在抛接花枪。
初桃说,别练了初桐,咱们踢毽儿。
陈怀先至今还记得在蛋青色的晨光里,初桃和初桐又笑又跳。
所以,初桃如果这次是认真的
那就真的麻烦了。
因为他们家真的,对不起初桐。
陈怀先还是忍不住又去找了初桃。
初桃没给他开门,只是隔着门问,“你什么事?”
陈怀先沉默,不知道该从哪儿说起。
烛火勾出初桃一个侧面,“你放心吧诶呀,我能对她怎么样呢?你这么巴巴地跑来,只怕她还要怪你离间我俩。”她顿了顿,忽然变得极认真,“我会护着她的。我不会让你们家再吃人了。有我在一天,她陶沉璧就会安全一天,只是哪天,我要是没了,陈怀先,你也得让她平平安安的。她是好人,不像你我。她没了倚靠,在这儿是活不下去的。你要是答应,也不用说话,走就是了。”
陈怀先也就真的没说话,低着头径自走了。
陈怀先回了屋里,搂着陶沉璧也是好久好久不说话。
“你累了吗?你做什么去了?”
陈怀先吸着她发间的香气,“我一定要活得比你久。只需要久一点就够了,就一点。”
第二十九章 春酒
盛夏过去,转眼中秋就来了。陈怀先紧赶慢赶,总算是在过节前回了家。之前陶沉璧也给他来过三四次信,倒不是催他回去,只是问他节怎么过,东西如何购置,家人如何安排。
陈怀先每次收到信都想笑,陶沉璧是半个字都不问他好不好,从来都是劈头盖脸就直入正题
家宴上,陈老太爷走得最早,然后是月数已大了的初桃。
陈怀先吩咐下人们都回去休息,留两个人一会儿过来收拾就可以。
见人都散了,陈怀先拢着袍子过来,坐得离陶沉璧近点儿,提起酒壶来灌她。
陶沉璧仰着头,喝够了就往后错错身。陈怀先收手虽然快,却还是难免有几滴落在前襟上。
陶沉璧这会儿其实已经有点醉了,她用袖口擦擦嘴,傻笑说还挺甜的。
陈怀先给她夹了口菜,直接绕过碗送到了嘴里,似笑非笑地问她,“你写信,什么毛病?从来都不问我过得怎么样,是不是碰见麻烦了,就知道提些不要紧的问题。”
陶沉璧觉得,不妙。
她叼着筷子尖儿不松口,陈怀先又不敢用力扥,只能拍她脑袋,“松嘴。”
陶沉璧摇头,眼睛溜溜地转。
“我不问了还不行吗?我再给你夹口别的,感觉你刚才都没怎么吃着这边的菜。”
陶沉璧这才松了牙关,放走了筷子。
陈怀先夹了块肉,陶沉璧凑过来想咬,他却忽然把筷子举远,“你是不是根本就不盼着我回来,也一点儿都不想我啊?”
陶沉璧憨憨的,“切,不给我吃算了,我自己夹。”她想去抓筷子,却因为醉酒眼花,把手伸到了酒杯里,沾了一指尖儿的白酒。
陈怀先恨恨地把肉塞到她嘴里,“吃吃吃吃吃你吃。”
陶沉璧嚼啊嚼,一脸满足。
陈怀先又想说话,陶沉璧却忽然开口,她抓着陈怀先的领子说,“二叔你说话,真的不中听。总是很怨气。”陶沉璧脸比平常更红,眼睛眯着,好像随时会失去重心扑过来,她大着舌头,“你你你你你说你,你想我就想我呗,想问我是不是也想你,你就好好问呗,我还能不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