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昱行托着他的腿,往上颠了颠,笑道:“抓稳了。”

言蹊表情无奈。

胳膊环在男人脖子上,干脆躺平摆烂了。

有人赶着上来遭罪,他成全好了。

剩下的路程说远不远, 说近不近, 给言蹊锻炼身体正好,但要他负重一百多斤行走, 那还是告辞了。

裴昱行却很轻松,下阶梯的步子都没有变化的, 稳稳当当, 呼吸都没变过。

言蹊服气了。

体力这么变态,怪不得晚上总不让他睡觉。

想到这里, 有点生气,伸手揪揪眼前的耳朵和耳垂。

裴昱行并不受影响,都没回头看一眼,随便小丈夫怎么玩。

到达山腰,言蹊本以为裴昱行会将他放下来,然而等了会儿才发现男人并没有这个意思,依旧背着他往前走。

顿时有点慌了。

小道走出去就是主屋,爷爷奶奶和亲人都在那里。

“裴昱行。”

言蹊叫他,声音都不敢太大,怕引来人。

裴昱行将他往上抬了抬,背得更顺手些,淡淡应了声:“嗯。”

雍和园植被茂密,树影婆娑间,似乎有人影在走动。

言蹊心虚不已,催促:“放我下来。”

然后就被打了两下屁股。

不是很用力,手掌往后扬了两下,跟轻轻触碰差不多。

言蹊:“……”

他又哪里惹到这尊大神了。

快要到出口时,言蹊心中着急,开始说好话。

在一起这么久,哄人自有一套,声音低低,耳朵都羞耻到发红。

但没什么,总比被别人看见好。

对着男人的后脑勺,看不见他的表情。

隐约是感觉笑了,有摸到上扬的嘴角。

到了尽头,裴昱行终于将他放下来,转过身子,表情却很冷淡。

但言蹊知道他心情是好的,裴影帝吃软不吃硬,但对言蹊,是软硬都吃。

怎么真舍得让他丢人。

言蹊有点开心,于是踮脚轻轻送个吻。

一触即离。

裴昱行叹气,这时候又不害羞了。

两人到达饭厅时,亲人们都已经在了,虽然相比中秋节那日,今天要冷清些许,但裴家子女多,孙辈也多。

裴父和殷商岚都来了。

裴华厚老先生的寿诞,婆媳关系纵使再恶劣,今天也暂时休战。

只是两人端端正正坐着,谁也没给谁脸色。

看见言蹊,殷商岚脸上露出笑:“好孩子,到我身边来。”

言蹊跟屋子里的人打了招呼,还没走过去,就听见裴老夫人咳嗽一声。

“言蹊。”裴老夫人今天穿了一件青色白梅绣花旗袍,屋内暖气足,外面的外套脱掉了,看上去格外年轻。

只是现在板着脸,桌上人都不看一眼,淡淡道:“坐过来。”

言蹊:“……”

屋子内其他人噤声不说话,特别是四伯父和五伯父一家,默默盯着面前的餐具,把存在感降到最低。

就连裴家姑姑此刻都选择了闭嘴,靠着椅背玩手机。

时隔十几年,又嗅到当年硝烟弥漫的味道。

殷商岚脸上笑容不变:“这人呐,脾气跟着岁数长,年纪越大脾性越大,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如今看来这话也没错,跟个没断奶的孩子似的。”

“哼。”上位传来一声冷哼:“哪能比得过你精明能干。”

殷商岚红唇扬着:“您这不是笑话我吗,如何跟你比得。”

“咚”,屋内发出轻微的响声,有些沉闷。

是椅子落地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