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迦叶无奈:“原本我是想要在电话里直说的,但对方说话非常客气,上来就先跟我道歉之前一直没有时间同我联络,姿态放的很低。我被他说的不好意思,怎么也开不了口直接拒绝。我想,毕竟抗拒的一方是我,总归要见个面讲清楚吧,也算是体面一些,不要被人说太没礼貌。”
她哀求:“姜老师,姜教授,你行行好,一定帮我。我在梅州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朋友,你就当做日行一善,OK?”
姜霈喉咙干涩,好似一团烂棉花堵在嘴里。
屏幕渐黑,姜霈在那块黑暗的屏幕上看见自己模糊的脸。
那张三十岁的,成熟的脸。
田迦叶说的对,总归要体面讲清楚。半悬未决不是长久之计。
“好,”姜霈声音微微嘶哑,好似干涸到布满裂纹的土地,“你等我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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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餐约在一条胡同小巷的最深处,是田迦叶选的地方。
姜霈下了出租车,田迦叶正在巷口便利店的门檐下等她。
她举伞踩过低洼处的水渍走到田迦叶身边,示意她来伞下:“怎么选了这里,”姜霈抬眼向巷内张望,雨滴淅沥,只朦胧看见深巷处一团模糊的光晕,“这里面真的有饭店?”
田迦叶接过伞柄,身子朝姜霈贴了贴:“同事带我来过一次。这里清净,人又少,我可不想被人看见我在相亲,”她有些紧张,“毕竟我要来拒绝人家,还不知道对方会是什么反应,约在人多的商场有些尴尬。”
姜霈下意识接话:“他很温和,会尊重你的选择。”
田迦叶猛然转脸看她,讶异道:“你怎么知道?”
姜霈这才顿觉失言,遮掩说:“你说对方跟你讲电话的时候十分客气,并且姿态放的很低,我想,应该是个温和的人。”
田迦叶不疑有他,点头笑起来:“是了,忘了你是做什么的。姜教授是心理学教授,推测这种事情不在话下。”
两人进院子,外面看着不过是普通民宅,里面竟别有洞天。
院内一幢两层小楼古朴别致,斗拱飞檐下的灯笼被雨雾笼罩,将周围一团正斜斜刺下的细雨映照出破碎明亮的光点。
廊下收伞,服务生推门出来照应。田迦叶说了房间号,服务生领两人从环形楼梯拾级上二层。
姜霈边走边看,粗略数数整座楼里不过四五间房,檀香幽静,倒真是个能避人耳目的好地方。
田迦叶定的房间在东侧尽头,还未开门就已经听见门内隐隐有谈话声传出来。朦朦胧胧,听不真切。
服务生抬手示意她们进去:“已经有客人先到了。”
田迦叶来过一次,直接跟服务生说按标准上菜,没有需要不用进来。
服务生应一声转身离开,田迦叶对着紧闭的门扉自己深呼吸两口气。
姜霈面孔平淡,可手掌已经无意识的握紧提包包带,圆润的指甲抠住掌心嫩肉,顿顿的刺痛随着心跳有规律的蔓延四散。
“哗啦”,推拉门被田迦叶推开,贺衍舟略显不耐的眉眼随着门缝的宽敞逐渐在眼前明晰。
靠门一侧的男人先站起身,是石韫玉。
“是田小姐吧?”他先笑着伸手,“我是石……姜老师?!”
石韫玉显然惊讶,下意识侧头看贺衍舟,又转过脸来惊喜难掩:“姜老师跟田小姐是朋友?可真是巧,”他又重新向田迦叶介绍,“我是石韫玉,淮东武警总队特战一中队的指导员,跟姜老师也认识。”
田迦叶刚才的紧张被突如其来的意外击退,她视线在两边转了一圈,咧嘴对着石韫玉直乐:“早说都是熟人,我也不至于紧张兮兮大半天。”
贺衍舟定定看她,眉宇俊朗舒展,刚才还尚存一丝的不耐烦已被惊讶和欢喜彻底取代。
“姜老师,好巧。”他颔首示意。
姜霈有些发愣。
她脸上的怔忡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她忽然发觉这场相亲宴的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