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声巨大雷声中,贺衍舟卧室的房门被猛然推开。黑暗中,一个单薄的身影飞速跑入,长发在空中划过一道掠影。
她一停未停,在床侧掀开薄毯钻入其下,温热的身体正轻微颤抖,隔着身上单薄的布料贴近贺衍舟的身体。
“哥,我害怕。”
她的声音在他腰侧传出来,嗡嗡的,听不清楚,只能清晰感受到呼吸起伏,在他腰侧皮肤上吐纳出腾腾热气。
贺衍舟浑身僵直,好似关节生锈,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也只轻轻抬手,隔着薄毯压住姜霈柔软的肩膀。
“别怕,”幸好雷声隆隆,遮掩了他不受控制的抖动声线,“哥在这。”
一枕槐安(六)
几声连续的雷过去,终于有了能让人喘息片刻的宁静。
贺衍舟往一侧挪了挪身子,一开口嗓子低哑的厉害:“霈霈,上来躺着。”
霈霈。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那声‘哥’也是她第一次这样叫他。
姜霈从薄毯下钻出一颗脑袋,长发挡住脸,潦草又狼狈。她有些尴尬的伸手随意抹一把头发,露出那张素白的脸,冲贺衍舟挤出个笑:“雷声太响,家里又没旁人,吓得我不敢闭眼睛……”
黑暗中那张脸就在眼前,倔强的眉眼此刻轮廓模糊柔和。话音还未落地,又是刺眼的一道亮光刺透窗帘,照亮姜霈眼底陡然而升恐惧。
“轰!”这次甚至连地板都在震动。
姜霈尖叫一声,慌不择路扎进贺衍舟的怀里。
贺衍舟本能的朝另一侧后退,想要同姜霈拉开些距离,她的两只胳膊却出奇用力,紧紧箍住他的身体。
姜霈的脸就贴在贺衍舟的胸口,他能清晰感受到姜霈的每一次呼吸。
雷声转瞬即逝,姜霈的脸重新抬起。那团呼吸似乎已经濡湿他胸前的布料,皮肤感受到逐渐冷却的痕迹。
他甚至生出些舍不得。
他们距离不过寸许,隔着黑夜贺衍舟仍能看清姜霈脸上的红晕。
肾上腺素飙升之后又回落,姜霈只剩尴尬。中午才刚刚不欢而散,现在又这样亲昵,好似自己没脸没皮,不知道尊严二字如何去写。
“我先回去了。”说着她飞速转身掀开薄毯,不敢看贺衍舟的脸。
脚还未触地,手腕已经被贺衍舟一把攥住:“你等等。”
他坐起身,长腿支起,另一只手随意搭在膝盖上。黑暗中的身躯轮廓比白日更显伟岸,宽阔的肩膀像厚重的山,似乎要向姜霈倾轧而来。
姜霈悬脚坐在床沿不知所措。她只穿了一件吊带睡裙,白莹莹的皮肤大片暴露在黑夜中,扎的贺衍舟眼底发烫。
姜霈回头看他却看不清明。黑夜浓重,贺衍舟的面孔若隐若现。
视线受阻,听觉就会格外敏锐。贺衍舟的声音低沉沙哑,像碎掉的砂砾,一粒一粒缓缓摩擦姜霈的耳膜:“你没穿拖鞋?”
奇怪,她看不清他的脸,他却能看得清她的脚。
姜霈把双脚朝床沿下躲了躲。“忘了。”她说。
声如蚊讷。带着莫名的心虚。
黑暗中,除了视线以外的所有感官都被放大到极限。两人无话,窗外的雷也暂歇,风声的间隙似乎能听见心跳的声音。
隔了一会儿贺衍舟才开口:“别走了,”他说,“若一会还响雷,你难不成还要再来一趟?”
听起来好像不情愿被打搅。姜霈有些赌气,咕哝着:“不让我来就不来了。”
贺衍舟无奈,捏着姜霈的手腕把她重新拖回床上:“你哪只耳朵听见我说不让你过来?”
姜霈知道男女之间力气差异的悬殊,可她没想过会是这样大的悬殊 贺衍舟拉她过去,她甚至连反抗的力气都使不出来,就这样轻飘飘被他单手拉回到床的中间位置。
就在她心如擂鼓不知道贺衍舟想做什么的时候,贺衍舟却松开了手。他向后退出大半张床,伸手从床边柜里拽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