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微微叹息:“贺队,不是每个人的过去都是美好的,譬如我 我只想向前看。”
旧雨重逢(九)
贺衍舟点点头,竟然表示赞同:“是的,你说的很对,人应该永远都向前看,总想要回头的人可怜也可悲。”
姜霈的手指握紧办公桌边沿,指节泛起青白色:“既然如此,我们还是保持距离为好,”她顿了顿,让自己的声音尽量听起来公事公办一些,“心理问卷的事我没有任何意见,如果能够帮到你们我会尽全力做好,贺队,这点请你放心。”
“我放心,”他笑,“我对你一直很放心,你应该知道。”
这句话耳熟,过了十几年贺衍舟依旧顺口而出。
姜霈记忆中贺衍舟第一次说这句话是在她高二结束后的那个暑假。
在这之前他们不过是生活在同一屋檐下的陌生人,可那个夏天不知谁作怪,仿佛魔鬼敞开自己的潘多拉盒子,在她和贺衍舟关系中摁下骤变的开关。
那时贺衍舟受了伤,她自告奋勇替他上药。贺衍舟面对她突如其来的殷勤,不知是惊讶还是紧张,并不愿意把药膏交给姜霈。
不被人信任的感觉让姜霈有些气急败坏:“你不放心我?”她口无遮拦将想要隐藏的心事托出,“这瓶药膏还是我买了偷偷放在你桌上的。我好心帮你,难不成还会害你?”
贺衍舟看她真的生气,像只马上就要炸毛的猫,急忙把药膏塞进她的手里,坦然掀起T恤,露出腰侧长长一道伤口。
“怎么会不放心你,”他笑着看她,眼睛亮的厉害,“我对你一直很放心。”
那是姜霈长大后第一次近距离看见成年男性的身体,小麦的皮肤紧致,腹肌轮廓明显,两道人鱼线深深钻入运动裤的裤腰之下。
她脸颊绯红,连呼吸都不知所措,浑浑噩噩替他抹完药膏,只觉得手指尖都在阵阵发烫。
第二次说这话是那年冬天,高三进入最后的冲刺阶段,时间变成海绵里的水,一滴分成两滴用还嫌不够多。
在部队风尘仆仆赶回的贺衍舟,在除夕夜用借口骗过姜忠礼和柳芳萍,与姜霈一前一后离开家,躲在街心公园给姜霈放了一场袖珍的烟花秀。
那个冬夜寒风凛冽,万家灯火团圆,正是吃年夜饭的时间,偏僻的街心公园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烟花蹿出一人多高的五色焰火,贺衍舟的侧脸在朦胧光晕中让姜霈挪不开眼睛。
姜霈心中一动,凭着这阵冲动开口唤他:“贺衍舟。”
“嗯?”
“你闭上眼。”
贺衍舟有些愣:“干什么?”
姜霈脸颊烫起来,催促他:“闭上就行了,我又不会吃了你,”明明她的耳朵红的快要滴血,嘴还硬着,“你不是在什么特种部队吗,都说你有三头六臂,还会不放心我?”
贺衍舟说没有,然后顺从的闭上眼睛,唇角翘起弯弯的弧度:“我对你一直很放心。”
姜霈横了心,踮脚靠近,在他脸颊印上一个浅浅的吻,而后她迅速将头埋进厚厚的围巾,甚至不敢抬眼看贺衍舟的神情,转了身拼命疯狂的跑,一路未停,一直跑回家去,跑进自己的卧室紧紧关上房门。
那是她第一次知道什么叫做“心如擂鼓”。
鼻腔中甚至还能闻见那时掺杂了火药味道的冷冽空气,可一晃眼,已经过去十二年了。
姜霈猛然回神,发现贺衍舟正注视着已经走神的自己,她的耳廓‘唰’的一下发烫,只能别过脸去缓解自己的尴尬。
姜霈看见墙上的钟表,终于找到合适的理由:“他们应该都快回来了,如果你没别的事,可以先去找陈院长。”
姜霈本以为贺衍舟又会说些什么,可他只是点点头:“好,你先忙。”
他走了两步又回过身来看她,一身军装衬得他身姿挺拔如松柏,把宽大的办公室反而映衬的稍显逼仄。
“姜霈,”他喊她的名字,声音沉沉,“过去不美好不代表永远都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