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将药碗递给了孙芷薇。

青玉的话将孙芷薇从沉思中叫了回来,她定定地看着自己的陪嫁侍女,丹凤眼中的迷茫褪尽,露出一丝厉色。

整座玉棠宫中,能近身接触她和周嬷嬷的只有青玉!

还有那日秋狩也是,本该陪在自己身边的青玉正好回去找她那支掉了的凤钗……

孙芷薇不敢再想下去,苍白的手腕上青筋顿起,双手死死地握着身上的锦被,她声音阴冷,“青玉啊,周嬷嬷死了,本宫身边只剩你一个可靠的人了,你可不能背叛本宫。”

凉恻恻的视线像一道锋芒,划破了青玉淡然的防线。

青玉垂下头,低声道,“奴婢对娘娘的忠心,日月可鉴……还请娘娘放心!”

多年侍奉,孙芷薇隐隐发狠的声音让青玉心有戚戚,她行了一礼后退了下去,临出门前还差点被门槛绊了一跤。

孙芷薇看着青玉仓惶逃出的背影,眼中的肃杀之色显露无遗。

这些时日以来,际州贪腐一案叫邵承冕有些焦虑。

际州富裕,上临京都下临江南,且水路旱路皆宜,是行商走货的必经之地,每年出缴的赋税可抵七城之数。

就因为油水丰厚,这几年际州的官员们越发的不知收敛,不仅贡上来的不足之前两分,更是向朝廷天天哭穷。

谢昭之前去暗访探查,得知光是露出的那一点皮毛就足以充盈小半数国库,这是他没有料到的。

更何况还有那位……

邵承冕合上折子。

康盛从门外急匆匆地走了进来,安静室内气喘吁吁的声音叫邵承冕蹙起了眉头。

他不禁抬眸,出口训斥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一点规矩都没有。”

康盛擦了把汗告罪。

将玉棠宫传来的口信儿一字一句地转述了出来,“皇上,青玉来报说,皇后娘娘可能知道什么了,这几天避着她,提拔了几个二等宫女在内室里伺候。”

说着将一张纸条呈到龙案上,邵承冕拿了起来。

康盛补充道,“上面写明了孙相在宫内各处的眼线名单,青玉说……”

顿了顿。

“皇后娘娘恐怕不会让她活命,所以她就将这些提前写了下来。”

邵承冕快速地浏览了一遍便记在了心里,那双晦暗的深眸寒芒闪动。

他沉思了半瞬看向康盛,“皇后心狠手辣,青玉以前虽然也不是善类,毕竟也给朕办了事儿。

这样,你想个办法将青玉调到别处去吧,省得又被她害了性命。”

康盛摇摇头,“青玉犟的很,奴才也劝过,她说什么也不肯走,说青枝也没了,她要是死在皇后娘娘手里,也算是死得其所。”

邵承冕轻轻颔首,便不再管她。

他往后仰靠在龙椅上,长腿搭翘到案头,“至于孙相,就放手让他排兵布阵吧,朕等着他收网。”

邵承冕气定神闲地搁下那张纸条,脑中想的都是柔安。

乖宝,等着朕扶你坐上后位。

这几日的京都的天气越来越干燥,柔安背上的伤也好了许多,已经活动自如,开始搽祛疤的玉容胶了。

感受着背上药膏的舒缓冰凉,她趴在邵承冕的大腿上,担忧地往后转着头。

“怀周哥哥,伤口会不会很难看,会不会留下疤痕啊?”

作为女子,谁都希望自己全身光滑无瑕,但要是为了救皇上,而在背后留下这点微不足道的光辉痕迹……

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他每看到一次,就会想起对她的亏欠。不拘泥于小节,她心中清醒着。

抹药的长指滞了一瞬,邵承冕歉疚地看着柔安雪白肩胛上一寸大小的伤疤,他温声哄着,

“没有,桓桓哪里都是好看。陈太医不是说了么,平日里多用些刺参和花胶,再配合着玉容胶外用,桓桓的肌肤定会和以前一样。”

埋在他衣袍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