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彩的经幡随风而动,桌前数万盏长明灯飘忽不定。
浅薄的层层纱帐上,倒映地是一对男女相互纠缠的身影。
他们宛若这世间最痴情的情侣,彼此间互诉着衷肠与爱意。
经此不歇,地久天长。
可微风拂过,纱帐吹落。
一切假象和自欺欺人都无处遁形。
耳边是利刃穿破血肉的声音,一下又一下地搅动着。
直到那颗菱形、有着尖锐棱角的黑色能量石从血肉中分离。
碗口大的窟窿就这么出现在那具健壮身体的胸口处。
没有任何的电线连接或者金属构造。
那是纯纯的血肉之躯。
是会感受到疼痛的、活生生的躯体。
鼻尖一酸,温棠眼眶中的眼泪再也无法抑制。
颗颗滚落至男人的掌心中。
她以为他是会躲开这把匕首的。
即便是刺入,也会有千万种方法让自己逃离险境。
他,不是无所不能的神吗?
可就是这样被千万人供奉信仰的神明,会死在她的手下。
温棠想不明白。
像他这种一心为权为利的人,难道不应该视自己的生命为一切吗?
又怎么会轻易地选择死亡?
“我活着的时候你哭,要死了你还哭,阿棠,没有你这样的。”
伸出指尖,沐慈替她擦着眼泪。
即便痛意布满全身直抵他的大脑。
可嘴角仍旧是带着笑的。
真好,棠棠为他哭了。
不管她的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她,始终还是在意自己的,不是吗?
即便这个结果是他用生命换来的。
“你闭嘴!”
忍着眼泪,温棠将脑海中的急救知识全部都用在了他的身上。
可那血即便是她伸手去捂,也是止不住的。
而她带来的唯一一支止血剂,也用在了普佐的身上。
“这个时候,阿棠还要凶我啊。”
重新握住她的手,沐慈与之十指紧扣。
苍白的唇瓣由于鲜血的滋润。
像是一朵朵磋磨至糜烂、流出浓稠殷红汁液的玫瑰花瓣。
“阿棠,从这里走出去,不要回头。”
他费力地抬起手臂,指了指大门的方向。
随后像是脱力般倚靠在神像上。
任由鲜血将他圣洁纯白的长袍浸透。
他暗金色的眸子渐渐黯淡下去,像是转瞬即逝的流星。
最终难逃湮灭破碎的下场。
无所不能的只倒在了神殿之中。
无穷无尽的生命也开始了倒计时。
一切都与千年前的预言分毫不差。
命运的齿轮再次转动……
“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要你这块破石头。”
强忍喉中的哽噎,温棠没有办法接受这个结果。
即便她厌恶沐慈的独断专横,讨厌他的私欲满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