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年春节,几个小孩子贪玩,偷偷把家里的还没放完的炮仗拿出来,她那时还很小,也不知怎么的,点燃了炮仗以后看着火光沿着棉线咝咝地往下蹿,吓傻了,竟不晓得撒手。一直到炮仗快要炸开那一刻,才“哇”地一声哭了出来。而龙羿尧,居然一点都没犹豫,就扑过来扯掉了她手中的愈来愈烫的炮仗,把她护到了一边。还没来得及扔出去,那颗炮仗就在他手里炸开,他的手指都成了青色、被烫出了一长溜的泡,可他一点都没喊疼,还要安慰哭个不停的她。
等了整整一个月,龙羿尧睁开了眼睛,但是出不了声,没法开口说话。但即便是那样,他的一双眼睛总还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那么平静,看到她皱眉、担心的时候,他的眼里依旧写满安慰。
过了两个月,龙羿尧终于能够开口说话,虽然念字还不清晰。她对他说,欢迎回来,小尧哥哥。而他,似乎有些困惑,笑笑问你,是我妹妹?
……
那段时间,他忘了自己的名字,忘了自己的家庭,忘了所有的东西,成了一个没有过去的人。令徐安琪感到安慰的是,经过后来将近一年的治疗,龙羿尧还是恢复了一部分的记忆。然而,这其中,却有5年的空白从考进大学到发生车祸,一尘不染的空白。
徐安琪查了很多书,咨询过专家,知道了像龙羿尧这种没有失去理解力、没有丢掉过去的人格和知识,身体和大脑功能都已经恢复正常,但忘记了自某一年或某一事件之前的记忆,通常被称作“心因性失忆”。
心因……
“你凌妤鸳,就是他心头的那块淤血。现在,你都看到了。看到他这个样子,你满意了?”徐安琪盯住凌妤鸳,毫不客气地说道,“你当初,是和他提过分手的吧?”
“提过又怎样?没提过又怎样?总之,是分开了。”凌妤鸳避开徐安琪的目光,“徐安琪,你坦白些说吧,把这些告诉我到底是什么意思。或者说,你陪他回来这里,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徐安琪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声音也拔高起来,“你知道失去五年的记忆是什么意思?他不记得那五年里的朋友,不记得那五年里的快乐,只能听别人说起那五年里他的优秀、他的荣耀……明明都是他自己的事情,却都要从别人那里才能知道。”
“你难道,就没有一点点的愧疚和负罪感吗?!”徐安琪说完这句,终于停了下来,因为激动微微喘气。
心似琉璃,本来那样一摔的话,就应该碎掉的。但凌妤鸳告诉自己她不能,所以她只是悄悄把这些碎片收拢起来,小心地捧着,不想让人看到,也不能让人看到。不能。
“忘掉有什么不好?让他把五年里的痛苦和不开心全都忘掉,有什么不好?”凌妤鸳直视徐安琪,一字一字地说,“如果是我,求之不得。”
然而在她,伤痛和苦楚又何止是五年,而是七年。
七年。
剥离厚重的戏服,真相似乎就能□裸地暴露出来了。
都说人生如戏。那现在这出,到底是场什么戏?
命运从来不屑于露出她的真面目,没有任何包装和粉饰;甚至,连表情都是不需要的。
□无情,戏子无义。所以,你说这是出什么戏……
伤口上的盐
“凌妤鸳,原来你真能这么铁石心肠!”徐安琪说着,就想起那次吃饭时,郭勖劝她放弃那个天真的想法。
当时,郭勖说了一句话“这世上没有永恒,人一旦变了,你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来。”徐安琪那天一点都没想到,才回国,就会在饭店里遇到凌妤鸳。虽然,是在洗手间里。她看着凌妤鸳醉醺醺地对着镜子发呆,看到她吸烟。不过,凌妤鸳那时虽然也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却并没有认出她来。
徐安琪叹了口气,幽幽道:“我没有别的要求,只是想让他记起一些大学时候的事。但是,并不包括你。你需要扮演的,就是他的学妹、普通朋友而已。”想了想,就又添了一句,“我会告诉你应该怎么做。而你做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