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平躺在熟悉的床上。
是她从神都一路带入谢府的那张床,一应床上的铺陈都是她用惯的,空气里的桂花香已经淡到?几不可闻,却依然让她轻轻皱了皱鼻子。
若不是身?上的衣服没换,被尘土沾染的感觉还?在,体内三清之气依然匮缺,她几乎要有那么一个瞬间,以为此前在白沙堤发生的一切,也不过是她的一场梦。
凝辛夷慢慢撑起身?。
她讨厌这样的黑暗,但偏偏是在这样彻底的黑中,她的感知反而最为敏锐。
所以她已经第一时间确定,这里除了她,并没有别人。
之前在白沙镜山因为绞痛而昏厥的记忆并没有消失,凝辛夷抬手?,隔空将桌边的烛灯以灵火点燃。
光线满盈。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陷入了一瞬的沉默。
虽然暂且不知道一个重伤到?站起身?都需要她搀扶的谢大公子是怎么将她带回来的,但连手?都不帮她擦擦干净,就把她放在了床上,未免也太潦草了吧!
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说这人足够谨慎,还?是太过……随意。
凝辛夷沉着脸,用刚刚攒出?来的一点三清之气净了手?,又掐了个诀。
残留的那点让她窒息的味道终于散去后,她才起身?,将身?上实在太脏了的衣服脱下来扔在地上,然后反身?在黑釉瓷枕上摸索了片刻。
她不着急确认自己睡了多?久,这一趟外出?了多?久,究竟有没有引起什么风浪,也不着急去看现?在到?底是什么时辰,屋外是否天光已亮,紫葵在阶下来回了多?少遍,心中有多?少焦急,却也不敢出?声。
因为她不必去问,本就可以自己去“看”。
手?触摸到?黑釉瓷枕的几乎同时,沉不透风的漆黑房间里,似是有了一阵微风。
床帏微动,凝辛夷的发丝也从她的耳侧被拂落,三清之气自她的掌心入她体内经络,让她疲乏至极的身?躯终于有了一丝缓解。
那些她不在这里时,这间屋子中和周遭发生过的一切,一一浮现?在了她的脑海之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