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边说,一边忙不迭将众人往里?引:“三年前那事后,虽说不应波及,但家中还是多?少?有些人心惶惶,走了?不少?人,之后我也不敢再信任旁人,都是自己尝药。”
谢晏兮撩起眼皮:“王大老爷倒是劳苦功高。”
“少?东家言重了?。”王典洲长吁短叹:“王某不过?一介商贾,哪里?称得上?一句‘老爷’,全靠东家抬举,才有了?如今的这点财富。都说商人重利不重情,但王某世代都在谢家的庇护下,便?是无情也有了?情,能为谢家守住这何日归,等到少?东家归来,王某真是……”
王典洲抬起袖子,擦了?擦眼下的泪,动?情道:“王某觉得所有的苦,都值了?。”
演戏这事儿,凝辛夷自觉已经算佼佼者,但演脸皮非常厚的这种戏,显然还是王典洲更胜一筹。
瞧他这肥头?大耳绫罗绸缎的,哪里?吃苦了??
凝辛夷不言不语,这场戏的主角不是她,王典洲有谢晏兮应付,她在来的路上?就已经与谢晏兮商议好了?,她是来试一试这王家大院的深浅的。
于是才落座没多?久,她便?揉了?揉眉心。
谢晏兮关切道:“夫人可是有哪里?不适?”
“没有大碍,只是觉得这里?有些闷。”凝辛夷道:“我出去透透气便?好,夫君不必担心。”
王典洲这才第?一次将目光落在凝辛夷身?上?,不过?一瞬,又飞快以?袖子遮脸:“王某低贱,不敢以?目光亵渎了?神都贵女,只是唯恐少?夫人不熟路。”他转身?唤了?一声:“阿蓁,伺候好少?夫人,若有一二,那你是问?。”
凝辛夷和谢晏兮对视一眼,弯了?弯唇,目光扫过?阿蓁头?上?的玉簪。
程祈年曾巨细无遗地?讲了?一遍那日在阿芷院子里?发生的事情,自然不会漏了?玉簪侍女的事情,凝辛夷此行,本就要见一见这个人。
走出正厅时,凝辛夷已经开了?天目。
目之所及,一片清朗无虞。
的确并无半点妖气痕迹。
却也和宿绮云描述的一样,她的六感始终在提醒她,这里?有哪里?不对。
宿绮云事先?已经给凝辛夷画过?一份王家大院的地?图,凝辛夷一边走,一边不露痕迹地?注意着周遭。
王家大院虽然大,比之龙溪凝府,亦或者扶风谢府,实在就像是一个颇为简陋的缩小版,像是此方主人见识过?一些世面,却又见得不太够多?,所以?见过?的地?方都穷极奢华,没见过?的地?方,便?想象力?所至,敷衍了?事,显得整个宅院都有些失衡,所种植的草木也都残次不齐。
姹紫嫣红,有不惜千金运输而来的名贵品种,仔细呵护却又不得其法,于是叶蔫花谢,看起来好不狼狈。
凝辛夷驻足看了?一眼,叹了?一声:“可惜了?。”
她走过?那株花,片刻,又顿住了?脚步,反了?回来。
这些日子的药典不是白看的。
虽然不如日夜浸染的医修世家,但也已经足够凝辛夷辨认出来,这花乃是需要以?三清之气浇灌呵护的一株龙溪石斛。
“少?夫人?”阿蓁不解她为何返回,小心唤了?一声。
凝辛夷站在龙溪石斛边,天目之中,依然一片清朗,可六感却让她止不住地?看向了?一侧的竹林。
寒冬时节,竹林枯槁,竹叶干黄,摇摇欲坠。
龙溪石斛和竹子喜水,喜热,本都不应生长于北地?,枯败乃是常事,但这两种植物同时出现在这里?,却实在有点奇怪。
像是故意掩人耳目,也像是某种隐秘的提醒。
凝辛夷展开手中折扇,轻轻扇了?扇,将风中的气味送到自己面前:“这是什么味道?这是哪里??怎么还有这么大一片枯竹?”
阿蓁的表情肉眼可见地?有了?一丝异常,低眉顺眼道:“实在是脏了?贵人的眼,此处……此处无人居住,不足挂齿。贵人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