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开!”玉钗又推开众人,抱起自己的首饰盒便往地上砸,一时间什么珍珠耳环,西洋宝石项链,翠玉手镯,乒乒乓乓,在地上炸开了花儿。别看她是个大小姐,却因自幼爱耍,独有一股疯劲儿,就连她老爹都不敢上前拦着她。丫头们复又噤若寒蝉,安任也垂手而立,丝毫不敢大声喘息。一时间也糟蹋了不少东西,又没东西可糟蹋的,只好把那首饰盒子往地上砸去。
安任只叹了口气,竟拿了剪刀上来,一气儿把那床上的轻纱幔帐给剪了个稀巴烂。又命人再拿些砸起来脆生的东西过来道:“要出气,爹陪你一起出。”也不管不顾,父女二人一时间 ? 砸得满地狼藉,直到香汗淋漓,实在是累得气不动了,方才觉得气儿顺了一些。
“可消气了?”安任也到了知天命的年纪,这么一折腾也挺累。玉钗这才堪堪冷静些许,哭着扑在安任怀中啜泣:“爹,都是女儿不懂事。”
安任长叹一声,紧紧抱住怀中人儿劝慰:“放心吧,若是有缘,自会再相见。”
0009 第九回 观风月引得青丝债
俗语道:皇命难违。话说风和一家把该发卖的仆从发卖完后,又给大姐云香并丫鬟秋水以同胞姊妹之规格安葬,不提。收拾妥当后,也无叙话机会,便匆匆上了路。
阔别家乡,再加上病了一场,风和身子一向不见大好。本就不勤于诗书,眼下身子病了,更是昏昏沉沉,更有理由不去学堂了。包氏急了一阵,又哭了几场,终究算是不再强迫他读书,只道能好好长大就是了。
各位看官,不知您可还记得,前几回中提到风家人丁兴旺,有几个如花似玉的姐妹不说,还有两个少爷。这其中之一自然就是风和了,另一少爷比风和只大三岁,乃是风健书一早夭妾室所生,也是风和之庶兄。
少爷因是龙年所生,故得乳名龙儿。母亲早逝,幼年时候奶水不足,八字又轻。身上有不足之症,便没有早早取名,生怕叫阎王小鬼儿勾了去,想等到再大些取个好名镇一镇。虽说身子骨欠佳,但人物确实没话说,生得面如冠玉,人物聪俊美丽,才学出众。因包氏待人平和,风和自然也并不介意什么嫡庶之分,和这庶兄相处得十分融洽。
龙儿见幼弟郁郁寡欢,心里自然也是十分关心的,可也不敢私自打扰了他,只怕折折腾腾病得更重了。龙儿年方十五岁,已到了知人事的时候,因外表风流俊俏,比那女子更多几分风流,外头相好的自然不少。什么龙阳之好,或是花楼美妾,统统已经试过,不值一提。要说,就说龙儿这新相好的妙姑姑。
且说到了滇省以后,一家人安置之所自然不似在京城那般安逸了。好在住的也是青石白瓦的泥瓦小院,包氏勤快操持,也像个家的模样。这宅院对门,住着一俏丽寡妇,人称为妙姑姑。今年刚二十四五岁的模样,四年前就死了丈夫。据说那汉子喜她娇俏妩媚,日夜耕耘,得了个阳气虚弱的病灶。后来妙姑姑不愿行房,只让他将养身体,男人不悦,便出门寻那粉头作乐。终归是得了花柳病,又加上阳气虚弱,不出几个月便一命呜呼了。妙姑姑早先还哭哭啼啼穿得素素的和婆婆相依为命。后来婆婆也没了,便也开始动了养汉子的心思。一没生养,二无婆婆管教,三来自身生得有七八分姿色,想前来相好的男子不在少数,可妙姑姑一心道:“我也是经历过婚嫁的人。男人不过是看你是个新鲜妻子,玩上一遭,食之无味了便寻他人去了。若是如此游戏人间,为何只寻粗野村夫干事?如我这般品貌,为何不寻个端庄公子恩爱?”便打定了主意要寻个美少年来,人也打扮得花枝招展,每日在门口搔首弄姿。只是寻寻觅觅几年,终是不得新欢。正是:仙女空有落凡意,不见金童自何来。
正巧风家搬迁至此,妙姑姑本是心动风健书才学儒雅,借故找包氏叙话,每日到家中来在风健书面前一展妩媚。奈何风健书是个铁面人,本就不喜这样骚哒哒的做派,对她更是横眉冷眼,叫妙姑姑吃了个憋。没成想,正是这每日露面,叫妙姑姑和那龙儿少爷碰了个正面,见世间有如此人物,二人都不免酥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