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颂要离开同族会,又被喊了回来。

“颂颂,伯公不要你招上门女婿,就要你承诺你的孩子必须姓林。”

林颂听到这才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你要我一定要生儿,生到为止。”

“生儿生女都一样,有出息才行。”

对他们来说一样吗?那喻宁上周参加婚礼带回来的“生儿”喜饼和“生丁”灯笼是什么?是他们说的只是一种好意的传统吗,还是自欺欺人?

林颂又想到很多人都说,姓氏根本就不重要了。

但事实上,很多人判断是不是一家人,还是简单粗暴地按照姓氏划分,什么三个同姓的被一个外姓(妈妈)支配,女儿都是嫁出去的,是外人,她每次听到这种言论都有种说不出来的不舒服。

姓氏如果真的不重要了,那为什么都是由得到冠姓权的人来讲?就像钱不重要这句话,始终出自有钱人的嘴里。

族长眉头锁着,气得胡子乱颤:“谁跟你说姓氏不重要?在我这很重要,你不姓林,我一句话都不想跟你讲,咱们宗亲那么多人出国,有太阳的地方,就有我们瀛洲林氏族人,老外不也重视姓氏,都叫什么希尔顿家族,还有什么……”

“那咱们船厂没这么伟大……”

“出息!伯公给你借钱,帮你牵头,但你必须承诺,船厂要属于瀛洲林氏,老话说女生外向,你以为说的是什么,还不就是结了婚,女人什么都给了夫家,你伊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叫了上门的,自己一点本事没有!”

林颂为了拿到这笔钱,吞下还未讲出口的话,其实也没必要跟他们讲,改变不了任何根深蒂固的想法,她也不想去改变,只想自己能坚持。

她如果有小孩,绝不可能是为了船厂的传承,她会像伊公那样,他创建了福兴厂,但他只要求自己为福兴奉献一生,从不对伊妈或者她有什么要求。

伊公总是想给她最大程度的自由选择。

“造船很苦,以后伊公不在了,福兴可以关厂,可以倒闭,伊公只要颂颂快乐,如果颂颂要造船,那一定是因为我们颂颂喜欢,要做一个小福婆。”

只是,他离开得太早太突然。

巨大的落差,一度让林颂无法自渡。

……

福兴修船事业部已经不缺订单了,排期到了明年,托这些宣传曝光的福,仅仅上半年就完成了年度利润目标。

虽然跟林颂制定的年度利润目标低也有点关系,但周其均这样讲的时候,林颂气得掐他的脸,他分明能躲得过去,还不经意地低头,任由她的手在他脸上蹂躏,唯有漆黑的瞳仁直直地注视着她。

不像小白,像一只还未完全清醒的小狮子,看着可怜巴巴,转头又会刺人,说好的会好好讲话,一不注意,又开始点她。

林颂真恨自己的心脏不争气,色心总起,砰砰砰乱跳,谁挨骂会像她这样。

“还有我。”周其均好像猜出了她隐秘的念头。

“你是受虐狂,喜欢我怼你、骂你、掐你。”

周其均说:“错了,我喜欢亲你。”

他们不是猎人和小兽,也不是主人和宠物。

是两条并行的船,不管谁落后了,前头的那一艘不会停下,却会用尽各种办法,鞭策着另一艘快速赶上。

在林颂父亲去世后,他就意识到,不知道什么时候,或许从一开始,他就落后于林颂。

他们两人都在努力地搞懂人生课题,亲情、友情和爱情,都要自己主动走出无形的牢笼,只会期望别人翻山越岭去爱你的人,最终也会赶走所有的爱人,只余一人。

但周其均隐隐担心,林颂马上就要在友情上摔跤了。

“等游艇新厂建立后,我想给静瑜、青松,还有梁真分干股,不用他们出资,但可以拿到分红,陈经理,就是陈凤想入资拿股权,成为股东,之后要麻烦你帮我审核一些协议。”

林颂想留下这些人,用股权激励这些重要的管理人员。

周其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