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说,人倒霉喝口水都会塞牙缝,我们正在原地休整,不远处婷婷袅袅走来个人影,纤细高挑,远看肤色胜雪,眉如青黛,行至身前了,作揖一拜,当真一个娇娇绕绕。

得亏我是个女儿身,不然还真不好说,我忙起身也鞠了一躬,谨慎地问:“女菩萨,可有什么事?”

那女子粉面花颜,唇红齿白,一双剪水秋瞳冲我眨了眨,无端带着几分俏皮,我心神一紧,又问了一遍。她举起手中的竹制饭盒,应声道:“长老,我是来斋僧的,在家中见到诸位行路辛苦,特取饭食前来,不过是些简单吃食,万望各位长老莫要嫌弃。”

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刚瞌睡就有人送枕头?我心里不信,嘴上却推脱道:“这也太过费心,我等只是路过,等那大徒弟化了斋食来,用过就走,女施主不必忧心费神。”

“长老,可是嫌弃奴奴?”她音色如巧燕莺语,珠落玉盘,敛了竹篮,掀开一角布面,露出其中色香俱全的素粥来,香味扑鼻,我很没出息地胃中作响,反应过来后羞臊不已,咬着嘴唇面色通红。

“女菩萨莫要误会,我只是、只是……”我不停后退,缩到两个徒弟身后,也顾不上什么礼数了,只怕再聊下去,馋虫就要占据我的意识。

那少女探着身子越过悟能和悟净,桃花眼勾人心魄,笑盈盈地看着我。分明是头次见面,她却带上了我无法忽视的熟稔自在,越靠越近,激动得指尖轻颤。

她身上有奇异的香气,像是药材,且是新鲜的和炮制过的混合在一起的那种,我细细闻着,分辨出几种药方。恍惚间,她已拉上了我的手,好生奇怪,我这才发现这女施主虽说是纤细秀美,可骨架和个子都要较我多上不少,一双柔荑白生生又修长。

悟能那厮还在调笑:“师父,你这女人缘真是不错啊,徒弟我都嫉妒了。”

碍着有外人在场,我不好斥责,只瞪着双圆眼威胁他别乱说话。

女子笑得花枝乱颤,香帕捂着嘴,“圣僧,可是从东土大唐而来?”

“正是。这……”“奴奴家中都是礼佛之人,最是尊崇各位法师长老,常以斋饭招待附近僧侣,听闻有那大唐的高僧,决心去往西天去取佛经,这是造福世人的好事,奴家心中敬佩不已,只想表表心意,万望长老理解一番好心。”

听她解释,我才知道原来我的事迹都已经飘到这么远的地方来了,当下也有些激动,神采飞扬,“不敢不敢,众生皆苦,我只不过是个取经人罢了。”

这一番有来有往,倒让我放下不少戒备心思,犹豫着招呼她一同坐下,少女喜不自禁地取出一碗碗斋饭,娇声唤了句:“圣僧”这时再推脱就有些不识好歹了,我不好意思地接过,新鲜蔬菜的香气钻入鼻腔,尝了一口,满足得几乎落泪。

野果虽清甜可口,毕竟吃多了也水得慌,空空落落不太自在,哪有这加了些许粗盐的清粥舒适。

美食入口,我自觉彼此也算是半个友人,便也就与她交谈,得知这女子正是住在白虎岭的群山之中,名唤白棋,父母都是广施好善的人,只这一个独女,万般宠爱打算招个上门女婿。

这都是些家里长短的小事,但事无巨细却能让我渐渐地放下警惕心,饭后没多久,我有些困倦,打了个哈欠,白棋立刻提议是否要去她家中歇歇脚,待休息完毕再上路也不迟。我其实有些心动,毕竟数日来睡草埔和大马路实在难受。但悟空还没回来,我不好擅作主张,打量了一番两名徒弟,都说要等大师兄做个定夺。

原本是没什么的,可不知怎么我就来了火气,那猴子日日与我作对,反骨横生,缘何各位甚至连我自己都如此惧怕他,做什么事都要问过他意见才好动身。

“走吧走吧,他不是能耐嘛,等他回来自行寻我们便是。”

我收拾行囊跟在白棋后头,她走两步回头看我一下,生怕我跟丢了似的。

“从前都是我这般对你,到如今却反过来了。”她没头没尾说了句话,我还未听仔细,却又不提了。

说来也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