兮风点头,进屋后站在一边没开口。

谢停舟斜靠在榻上翻过书页,“杵着干什么?”

兮风表情严肃,“来回禀殿下一声,时雨的鞭子已经领了。”

“领了就领了,此事无需回禀我。”谢停舟平稳道。

兮风留意着谢停舟的神色,倒不见有什么变化,只是手中的书半晌都没有翻页。

过了片刻,兮风大着胆子问:“我给他停了三日的轮值,之后……”

兮风住了口,因他看见谢停舟朝他看来。

谢停舟不咸不淡道:“是不是你们所有人,都觉得我待他不同?”

答案是肯定的,但兮风不敢回答。

谢停舟已经从他的沉默中知晓了答案。

原来,他早就不可控了,大家都看出来了,唯独他自己当局者迷。

谢停舟垂眸继续看着书,淡淡道:“不用他轮值了,以后别让他再出现在我面前。”

兮风震惊地抬头看去,又连忙垂首,“那燕凉关一案结束后如何安排?”

“随他去,他想走也好,想留也罢,若是他想留,在京中给他找个差事。”

谢停舟头也不抬,兮风出去了很久,他才转头望向窗外,“拿壶酒来。”

情不知因何而起,亦不知至何而终。

兴许瞧不见人,念想便断了吧。

总会习惯的,只因他早已习惯了割舍。

第 57 章 女儿身

寅时五刻,晨钟声响。

天还没亮,盛京四方十二城门大开。

几匹骏马奔入城内,直奔东市的北临王府而去。

来人在王府门口下马,被侍卫带着去往谢停舟的书房。

一路夜奔,跑出了一身薄汗,为首的侍卫抹着脑门上的汗珠,步子迈得很大。

“这才五更,恐怕会扰了殿下休息,我等殿下醒了再行禀报便是。”

领路的侍卫道:“殿下一直醒着。”

那人没听懂,刚想问,侍卫又说:“刚从醉云楼回来,酒都还没醒呢。”

“是京中出了什么大事?”

侍卫摇了摇头,“到了,你自己进去吧。”

青朴居压抑得很,没人喜欢往跟前儿凑,唯恐差事出什么差错。

听到近卫通报时,谢停舟正斜靠在榻上,额角发疼,手里把玩着一瓶上等的金创药,晦暗的目光不知在想些什么。

他在醉云楼泡了两日,明明已经微醺,脑中却清晰得紧,喝得越多,越发明白自己想要什么。

他望了一眼窗外,问:“什么时辰了?”

“寅时六刻。”近卫说。

谢停舟揉了揉眉心,“让他进来。”

侍卫进门禀告,这趟差事没有办好,他一边讲述来龙去脉,一边留意着谢停舟的脸色,心一直悬着。

“我们赶到的时候已经为时已晚,其他村民没有伤亡,只是老丈他……”

“当时大爷还吊着一口气,让我转告几句话……”

侍卫想起当时的画面。

老丈躺在血泊里,撑着一口气说:“你告诉他们,莫要自责,老汉我……一个人过了这么多年,已经很久没有……没有这么热闹过了,我早就想……想下去见老伴和,和孩子了,我如今走得……很开心,只是……有一事放,放心不下。”

前日刚下了雪,窗外那一片金镶玉竹被细雪压弯了腰。

谢停舟走到窗前,喉间呼吸略滞,他没想到那几日的轻松安逸竟会成为老丈的夺命刀。

“还有吗?”他平声问。

侍卫道:“大爷让我转告小雨一句话,属下不知谁是小雨。”

谢停舟:“你说吧。”

“大爷说他那所房子虽然不怎么样,但也是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他留给小雨,让他若是哪一日无处可去了,就

去那里住,然后大爷将狗托付给了我,请我寻一处妥帖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