檐上一阵轻微的脚步声,树梢也微微动了动。

暗卫原本来去无声,故意做出动静是表示人已经撤走了。

长留被殿下方才那一眼盯得腿软,整个王府轻功最好的,如今竟然挪不动了。

兮风从檐上落下来,扛起长留,冲世子点了点头,抬脚出了院子。

长留挂在兮风肩上委屈道:“亏我把你当哥哥,你居然踹我。”

“我让你别趴着偷听,谁知道你那么不经踹。”

长留心有余悸,“世子好吓人。”

兮风将他放下来,拍了下他的头,“你得记住主子就是主子,殿下平日待咱们宽厚,但有些逆鳞不能碰?”

“殿下的逆鳞是什么?”

兮风:“以前不知道,现在……应该是时雨。”

谢停舟松开沈妤,低头看她一眼,一抚袖,窗户完整地敞开,院中早已空无一人。

刚入夜的风并不凉爽,谢停舟那一身火气无处发泄,转身到桌边倒了一杯冷茶。

“你吓到长留了。”沈妤说。

茶杯停在唇边,“他打扰到我们了。”谢停舟说完再饮了茶。

沈妤的脸还有些红,低下头,看见手腕上的镯子才想起来,这是谢停舟方才给她戴上的。

她抬起手问:“这是什么?”

谢停舟朝她走去,在身后将她抱了个满怀,握着她的手抬起。

“这是我母亲留下的东西。”

沈妤想偏头看他,谢停舟下颌贴着她的鬓角,“你想说成色很差对吗?”

沈妤看着手腕上的镯子,这是她从出生到现在都没碰过的东西,大街上随处可见,一两银子可以买十只这样的镯子。

这样差的镯子,本不该是北临王妃的东西。

谢停舟半敛着眸子,晦暗渐渐从眼底浮了上来,“我不是北临王妃所生,她……她巴不得让我死。”

第 164 章 往事

说起来,那是老一辈人的爱恨情仇。

谢停舟的生母是谁,他并没有见过。

他曾让老王爷画一画,王爷提笔思虑良久,却也只落下了一名村姑的背影罢了。

谢停舟问北临王为何只有背影,那时北临王说,时间太久,他也忘了。

他的母亲只是个边塞的寻常村妇,那年北临王带兵路过,涨水过不去河,只好滞留在了那里。

一如话本子中的将军与孤女,爱情来得那般突然,不过是惊鸿一瞥,或是刚好在路途中遇到些温暖。

相伴不过三日,北临王带兵离开,许诺带兵回去之后就去接她。

可战争来得那般突然,一仗就打了一年。

等北临王再去接她,却得知她已难产而死,只留下了襁褓中的儿子由邻居抚养。

身无长物的母亲,能留给孩子的不过是一束自己的头发,和一只并不起眼的镯子罢了。

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做到从一而终,也不是所有的爱情都能刻骨铭心。

这样寥寥几句,却是那个女人匆匆的一生。

那名女子用短暂的三日,在北临王心中画下了淡淡的一笔,淡到数年以后,他已记不清她的模样。

那时其实北临王早已有了王妃,北临王将他带回去养在王妃身边。

王妃生育困难,成亲八年仍旧膝下无子,将他视若己出。

可一切都结束在了他四岁那年。

王妃有孕了。

她有了自己的孩子。

“我那时不懂,王妃总让我让着弟弟,我以为是因为弟弟小,母亲疼他一些也是应该。”

谢停舟陷入回忆,眼中浮动着隐约的疯狂。

“那时的北临远不如现在太平,北虏人屡次来袭,我爹时常征战,后来的那些年,我几乎都是忠伯带大的。”

“我从小苦练,书画和功夫一样不落下,总想着再努力一些,再优秀一些,母亲应该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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