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川的目光只略微在鬼雄父子身上停留了片刻,对沈妤道:“属下有错。”

“什么错?”沈妤坐在案后看着萧川。

萧川单膝往地上一跪,“属下违抗大人的命令,担心大人安危,于是擅自跟去了鹬子山西南十里处。”

帐内鸦雀无声。

沈妤看着萧川,不是担心安危,是不信任她这个人才对吧。

萧川垂头不言,沈妤看了他半晌,忽然夸赞道:“你匿息的功夫了得。”

那地方四面都是平坝,难以藏匿,她和近卫竟都没发现他。

萧川道:“属下从前在萧家军中做斥候。”

“怪不得。”沈妤微微颔首,“可你不去赤河上前线,反倒在京中领差,这是为为什么?”

斥候听目力超群,还需要深入敌后搜集情报,隐蔽、脱身、伪装等技能不在话下,要培养出一个优秀的斥候十分难得。

萧川沉默了很久才抬起头来,“我……我早些年在军中犯了事。”

“什么事?”

“我曾放走了两名南倭人。”

萧川说完忙抬起头,“是两名妇孺,我实在是不忍心。”

军纪就是军纪,不论放走的什么人,该如何处置便如何处置,萧家已手下留情了,怪不得这些年将他放在了京中,只混了七品的五城兵马副指挥。

“大人是不是在忧心要怎么安排他们?”

沈妤并不意外,既然他追去偷听到了,那应该也大致知道了怎么一回事。

萧川接着说:“我知道大人并不信任我,这也正常,但有些话我要讲,我萧家军也是把脑袋系在裤腰带上卖命过来的,最烦朝廷党争,那些文官们斗来斗去,却把老子们当牺牲品。”

萧川说得愤慨,压根没注意到自己带了些平日的口头语。

沈妤在军中呆了那么些年,早就听习惯了,“起来,坐下说。”

萧川起身

道:“我刚才想过了,咱们这一趟凶多吉少。”

“什么意思?”沈妤目光一凝。

萧川大马金刀一坐,“那些偷粮的肯定没想到西厥人会突然来袭,没有粮食才这么干,栽赃在土匪身上,剿完了就一了百了,都觉得这是个肥差,其实是个泥潭。”

他略微一点,沈妤茅塞顿开,“若是剿匪成功,却没能剿回东西,他们便能给我扣上一个中饱私囊的罪名。”

那么大一批粮草,谁会相信什么也没剿到呢。

沈妤思索着,这样看来兵部尚书或许也不是他们的人,却是对方想要拉拢的人,文乐生剿匪成功,把柄就被他们捏在了手里,好一招连环计。

萧川点了点头说:“如此一来,军中说不定混入了他们的人。”

“不是说不定,而是一定。”沈妤说。

所以这才是她所担心的如何安排鬼家人的问题。

山寨里凡涉及运粮的要犯,她通通要带回去,谢停舟带要犯进京那一招偷梁换柱已经行不通了,对方栽了那么大一个跟头,这次怎么会会毫无防备。

那就只能跟着大军走了。

“我有个办法不知道能不能行得通。”萧川说:“按理嫌犯应该单独关押,他们功夫都不错,我建议关在一起或者分两批关押,这样抱团的话就算有人来灭口,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让人得手,我们只需要在饭食上提防有人下毒就行了。”

这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沈妤想了想说:“先这么办吧,剩下的人一到,我明日便启程回京。”

“报”帐外士兵通报。

“进来。”

士兵进帐递上一个帖子,“齐昌知州亲自来拜访。”

“来得好快啊。”沈妤冷笑起来,“来都来了,请进来吧。”

鬼家父子回避,知州被士兵请入帐中。

沈妤让人奉了茶,开门见山道:“知州大人官居五品,应该是下官去拜会才是。”

刘松麟一笑道:“时大人乃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