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春暖花开,战火尽熄,天下大定,允帝病重退位,太子连雅登位为帝,改年号为祈昭。

新帝论功行赏,越无咎承袭侯位,施宣铃也被封为神弓女将,两人却都尽舍功名利禄,只愿归隐于云洲岛上。

而奉氏一族亦恢复身份,幸存的族中老小皆自大山中走出,终于能够重见天日,不再隐姓埋名,获得新生。

数十艘官船这便启程,护送奉氏一族渡海归乡,回到云洲岛上,而负责此归乡事宜的官员正是施宣铃的“父亲”,原来的施尚书,如今因立有大功而受到封赏,现在的当朝副相,施仲卿。

宫中那座佛塔也换了主人,昭音公主随儿子儿媳一同离宫出海,也将去往那云洲岛上安度余生,而佛塔中却多了一位年少的出家之人,法号“逸真”。

他成天礼佛诵经,不出佛塔,鲜少有人见过他,可新帝却会时常登上佛塔,不仅前去看望他,还会与他品茗对弈,相坐而聊。

有宫人私下说,佛塔上的那个人眉眼秀雅,竟同新帝颇有几分相似,而那曾在幽州造反的十二皇子况逸云不是失踪了吗?

逸云,逸真,这个中内情恐怕是……但这话才没传出多久,那宫人就离奇溺水而亡了,于是讳莫如深中,再没人敢乱嚼舌根了。

而这些都是后话了,只说这一年,春光明媚,数十艘官船浩浩荡荡地出海,只为成全奉氏一族跨越百年的重返故乡,落叶归根。

长风掠过海上,忽有人站在船头惊喜喊道:“快看,前方就是云洲岛,我们快到了!”

满船的男女老幼皆闻声涌出,个个遥望前方,喜不自禁,一时间数十艘官船热闹非凡。

老族长被右铭也从船舱中搀扶着走出,他遥望那座云洲岛,心潮起伏下竟是老泪纵横,哽咽难言:

“几百年了,足足有几百年了,我们回来了,奉氏一族终于回来了……”

而左崇也搀扶着施仲卿自另一边走出,嘴里还叨叨个不停:“施老头儿你慢点,伤还没好全呢,至于这么激动吗?这是小爷的故乡,又不是你的……”

“这是我女儿的故乡,她让奉氏一族恢复身份,重见天日,渡海归乡,实现了此生所求,我岂能不为她激动欣喜呢?”

施仲卿一边说着,一边看着满船欢声笑语的奉氏族人们,眼眶也不知不觉湿润了。

而船头的暖阳中,施宣铃正对着云洲岛奋力招手,欣喜若狂地喊着那一个个名字:

“小鲨鱼,织织,小晏将军,舟舟公主,凤楼主……”

她激动得满眼是泪,一只修长的手却冷不丁伸出,自身后环住了她的腰。

“别忘了,咱们还得去云洲岛上补一场大婚呢,你可得放在心上,听见没?”

越无咎将施宣铃揽入怀中,贴在她耳边低声笑道:“免得那小子成天觊觎你,你瞧他,又在偷偷看你了,我早晚有一天要寻他打上一架,让那小子心服口服地喊上一声‘姐夫’才行!”

施宣铃余光瞥去,一道少年身影果然在船帆那里闪过,恰如一只蝴蝶轻盈飞走,又羞赧地躲到了暗处。

她不禁扬起了唇角,满眼温柔,有人却在她腰间轻轻掐了一把。

“还看呢,你还没回答我呢,除了补上一场大婚,咱们还有许多事没做呢……”

“什么事?”

“那当然是……”越无咎说着凑到施宣铃耳边,坏笑间却还没说完,施宣铃已经脸上一红,回首在他肩头捶了一下。

“你这只不正经的坏猫儿,脑子里成天都想些什么呢?”

“自然是想些夫妻之间该想的事了,你听我给你细细道来……”

越无咎说着又将怀中人搂得更紧了,他继续往她耳边凑去,却被她红着脸推开,“停停停,我才不要听了,你这只无耻的坏猫!”

“那我这只坏猫,神女大人还养吗?”

“那可说不准,我得考虑一下。”

“你敢!”

两人笑闹间四目相对,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