音,她原是为了越无咎而习得的,如今正好也能助小陌平心静气,压制心魔,将左手剑法练到最后一层。

天地悠悠,飞雪飒飒,一曲完毕,院中的少年也停下了舞剑的身影,抬头望向了亭中的施宣铃。

两双眸子遥遥对视,施宣铃欣慰而激动,忍不住用长笛指了指小陌手中的剑,由衷地夸赞道:

“小陌,你的左手剑法愈练愈好了,每一个剑招都使得漂亮利落,如行云流水般,甚至比你从前用右手扬剑还要精妙绝伦!”

小陌得了夸赞,俊秀昳丽的面容上微微一红,唇边也露出笑意:“该谢姐姐才是。”

他一边收剑,一边走向施宣铃,“多亏了姐姐这些时日的笛音相助,若是没有你……的笛音相伴,我也无法真正突破左手剑法的最后一重。”

月光摇曳,夜风猎猎,两道身影对坐亭中,静静地望着外头纷飞的雪景,一时默默无言,心中却感慨万千。

施宣铃与小陌亭中赏雪之际,却没有发现另一道身影也已悄然而至,正在暗处凝眸注视着他们,而他腰间的妄心长剑亦与主人一道,迎着呼啸的风雪安静凝望着亭中的二人。

施宣铃不知在亭中静坐了多久,这才望着漫天纷飞的雪花,喃喃开口道:“小陌,离拂雪盛宴越来越近了,算算时日,我们的队伍也要启程出发了……”

“是啊,我知道,我也一直在等待着那一天的到来……”小陌眸光一动,叹息了声:“只盼上天能保佑奉氏一族,让族人们安然无恙,顺利度过这场劫难。”

“一定会的,小陌,我其实很想……问你一个问题。”

施宣铃忽然扭过头,看向小陌,神情肃然起来:“小陌,待杀了息月寒,了结一切后,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话已出口,施宣铃索性问到底,她又向小陌凑近了些,有些急切地道:“你难道还要继续跟着你五叔,为那个所谓的‘童鹿国’洒血卖命?你们光复派还打算与同盟军开战吗?”

顿了顿,施宣铃定定地看向那张昳丽无双的少年面孔,含着万般深意,字字轻缓道:“小陌,你同我说句实话,你还想……打仗吗?”

少年长长的睫毛轻轻一颤,如同蝴蝶在月下扇动了一下翅膀,他一动不动地望着施宣铃,沉默了许久许久后,才缓缓启唇,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忽然没头没脑地说了一句:

“姐姐,我离开青黎大山前,曾见了我阿娘最后一面。”

小陌的母亲也是光复派的一员,她多年潜伏在东穆皇城中,嫁给了兵部一个官员,生下了小陌。

那官员酷爱饮酒,一喝醉了就对小陌的母亲拳脚相向,后来甚至还将小陌母亲的一条腿都打瘸了!

小陌为了保护母亲,在十二岁那年亲手弑父,后来便被贬为罪奴流放到了云洲岛上。

但实际上,小陌那一次动手,不仅仅是为了保护他阿娘,还因为,他阿娘的行迹败露,被他那畜生不如的“酒鬼爹”抓了个正着。

是的,小陌的阿娘才不是外人眼中那个只知忍受丈夫毒打的“弱女子”,她日日夜夜潜伏着,与丈夫同床异梦,从丈夫那里窃取到了兵部无数珍贵的情报,她为了族中光复的大业,竭尽全力地咬牙前行,贡献着自己的一份力量。

当时小陌赶去,亲手杀掉了那个毒打妻子多年的男人,护住了阿娘,也护住了族里的秘密。

他亲手弑父后,没有一丝惊慌无措,反倒是一点点冷静地擦掉了脸上的鲜血,将浑身颤抖的母亲搂入怀中,唇边浮现出一丝痛快的笑意:

“阿娘,我们解脱了,你欢不欢喜?”

是啊,解脱了,这些年他与母亲被困在头顶四四方方,死气沉沉的一处宅院中,面对常年酗酒实施暴行的父亲,还有那群心机深重成日只知争风吃醋,不断陷害他与母亲的妾室姨娘们,他已从心底感到厌恶,只想挣脱这样无望的人生。

就如同困住蝴蝶的那个铁笼,一切是那样令人窒息而痛苦,绝望地深入骨髓,唯有心底坚守的那份信念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