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娘想让你做个普普通通的小姑娘,安稳度过一生,可终究是不能如愿的了,你这封印无论解开与否,你接下来要走的路都会万分艰难,不知还会面对多少疾风骤雨,又还会失去多少生命中弥足珍贵的东西,只可惜师父时日无多,不能再庇护你一二了……”
“不,师父不会有事的!”施宣铃有些激动地打断了宛夫人的话,她双眸发亮道:“我知道有一个人,他或许能解您体内的蛊毒,不,他一定能解!”
施宣铃口中的这位“医仙”不是别人,正是左崇的孪生哥哥,自小传她医术的小师叔,右铭。
奉氏一族最擅用蛊毒来控制人了,而左崇更是个中高手,此番裴世溪之所以会答应施宣铃,轻易放手让她送越无咎回云洲岛,也正是因为他太自信于左崇的用毒之术了。
是的,这是裴世溪与施宣铃谈好的条件,在越无咎昏迷养伤的日子里,裴世溪派左崇秘密去了一趟施府,当着施宣铃的面给越无咎种下了蛊毒,以此来掌控他们,不让施宣铃生出别的异心。
“小鬼头,你可别妄想耍什么花招,将这越家小子送去云洲岛后就赶紧回来,日后每隔一段时间我自会给你一份解药,我也知道你医术过人,可我这蛊毒还真只听我一人的话,你胡乱去解,反而会害了你这小情郎,不仅徒劳无功,反倒还会让他死得更快,明白吗?”
当夜灯下,施宣铃面无表情地坐在床榻边,宛如一座被抽去了全部生气的石雕,而左崇自然也不疑有他,只以为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随我们回族中解开封印,坐上那护族神女的位子,助我们完成大业,重振奉氏一族,你这小情郎的解药就不会断了,否则……你会亲眼看见他用世间最惨烈的方式死去,我保证!”
听着左崇无耻的威胁,施宣铃冷冷一笑:“那复国之后呢?你们还会留他的性命吗?”
彼时左崇嗤笑了一声,简直不屑回答这个问题,好似施宣铃问了多么傻的话一般,他最终只给了两个字的回答:
“你猜?”
那身黑衣站在灯下,微微一歪头,笑得邪气四溢,明明与右铭小师叔生着同一张面孔,可却是气质迥异,天差地别,亦是……各走其道。
施宣铃久久望着那道邪气的身影,莫名地就叹了口气:“左崇师叔,你当真觉得你们如今走的这条路是对的,能完成所谓的‘大业’,重振奉氏一族吗?”
她紧盯着左崇的双眸,一字一句道:“同赤奴人合作,掀起杀戮战火,自以为能驾驭猛兽,踏平东穆王朝,却不知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一旦引狼入室,赤奴人又凭什么乖乖对奉氏一族俯首称臣?焉知他们不会过河拆桥,痛下杀手,陷我族于万劫不复之地吗?”
左崇唇边的笑意微微一滞,而施宣铃则继续道:“我降世之时,族长算出我乃命定之人,但其实,裴世溪并没有告诉你们那个完整的卦象结果吧,因为他不敢,你懂吗?”
“什,什么意思?”
左崇脸色微变,施宣铃却是笑了:“果然,他没有告诉你们,他也怕军心不稳,你们会阻止他这场疯狂的豪赌,所以他只告诉了你们那好的一半卦象结果,却刻意隐瞒了坏的那一半结局,因为一旦赌错了,奉氏一族将彻底消失在这个世上!”
施宣铃当即也不卖关子,直接将那完整的卦象结果告诉了左崇,末了,她幽幽道:
“赌对了便是重振奉氏一族,赌错了却是亡族灭种,永绝生机,左崇师叔,你是个聪明人,该看得透彻才对,一步踏错,万丈深渊,解开我的封印,究竟是福运,还是劫难,你们当真想清楚了吗?”
那夜的月光极为清寒,映在窗子上摇曳似梦,左崇在灯下站了许久,才终究是抿了抿唇,诡异一笑:
“祸兮福所倚,福兮祸所伏,世间之事往往奇妙难测,究竟是福还是祸,不到结果揭晓的那一刻,又有谁猜得准呢?我们为了复国大业付出了那么多,殚精竭力走到今时今日,为何不敢一赌?”
他微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