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第一片茶叶般,那样怡然自得,那样漫不经心。
施宣琴几乎在这一瞬间忘记了脸上割伤以及手骨断裂的疼痛,只将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眸瞪得更大了。
不,不可能,绝不可能!
她在心中疯狂嘶喊着,仿佛听见了她那万般扭曲不甘的心声,施宣铃面不改色地将那两片花瓣咽了下去后,这才在晚风中幽幽道:
“所谓的古道曼陀罗,本就是古老记载中,开在奈何桥旁的地狱之花,你费尽心机也要将我拖进修罗炼狱,却不知害人反害己,你真以为这片可笑的花海就能困住我吗?忘了告诉你了,小时候我阿娘每年冬日都要给我用这‘渡奈何’泡上一大桶来暖身子,用它做的花茶也很好喝,你将我引来山顶,我在看见这片花海时就已经知晓你想做什么了。”
不过是将计就计,顺势陪她做场戏罢了,不在她面前佯装上一番,如何能令她得意忘形,套出她嘴中所有的实话,知道那把绿檀木梳的真正来历呢?
绚丽的霞光映照在少女脸颊上,她那双茶色的眼眸显得愈发清浅通透了,却也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厌倦,她扼住施宣琴脖颈的那只手也跟着紧了紧,冷冽的话语清晰地回荡在晚风之中:
“你听好,施宣琴,不要再来惹我了,你这些愚蠢的伎俩只让我厌烦透顶,我不想再陪你玩下去了,你今日种种皆是咎由自取,怨不得任何人,我跟阿越都不欠你的,你为何还要阴魂不散地纠缠下去?”
那只手越扼越紧,吓得施宣琴毛骨悚然,拼命而无望地挣扎起来,她艰难地向那身嫁衣摇头求饶,这是她此生离死亡最近的一次,原来竟是这般骇然可怖,这般痛苦至极!
她怕了,她是当真怕了,直到此时此刻她才终于意识到,眼前浑身散发着凛冽寒意的新娘,再不是从前施府中那个递给她糖吃的天真小姑娘了。
就在施宣琴满脸憋得通红,胸腔里最后一口气也要用尽时,扼住她脖颈的那只手骤然一松,她惨白着脸喘息不已,双腿发软下,整个人瘫坐在了花海之中。
大红的嫁衣与霞光似要融为一色了,铃铛声起,一片浮光跃金间,那双茶色眼眸居高临下地望着她,只冷冷地扔下了最后一句话:
“我也不杀你,不想脏了我治病救人的这只手,但你别再妄想将我拉入炼狱了,那是你该去的地方,恕不奉陪。”
【第167章 我们今夜来做夫妻,好不好?】
山风一吹,幽幽的话语随着花香飘散在了天地间,新娘踩着那把染血的短刀,决绝离去,头也未回。
沿着山道,施宣铃一步一步地往下走去,夕阳将她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天地静谧,归鸟还巢,她扭头看向天边粲然的霞光,微眯了眼眸,有一瞬间的恍惚。
她在这一刻,忽然很累,也忽然……很想一个人。
“小铃铛!”
骏马长鸣,一身喜服的少年郎踏风而来,霞光映在他俊逸的脸庞上,他眉目间蕴藏着掩不住的欣喜:“我终于找到你了!”
施宣铃扭过头,一颗心狂跳起来,万丈霞光间,少年下马飞奔朝她而来,她还来不及反应时,已被人一把抱了个满怀。
那双臂膀那样有力,那个怀抱又那样温暖,四野的风掠过他们交叠在一起的喜服,天地万物似乎定格了一般,她埋在他肩头,眼眶一热,万千情绪再忍不住倾泻而出:
“阿越,对不起,错过跟你成亲的良辰吉时了……”
“别说了,你没事就好,只要你安然无恙就好……”越无咎紧紧拥住怀中的新娘,急切不安的一颗心终是踏实下来,他下巴抵住她头顶,深吸了口气,甚至没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是低声安抚着道:
“只要你平安无事,其余的都不重要,今日尚未过完,咱们依然可以拜堂成亲,只要我们在一起,子丑寅卯,辰巳午未,任何时间皆是良辰吉时。”
天边的霞光渐渐落下,越无咎将施宣铃圈在怀中,两人同坐一匹马上,迎着晚风往山下而去。
越无咎已经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