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错了,属下大错特错,求少主饶属下一命,属下只是……只是太害怕了,赤奴大军有十万啊,整整十万啊,属下一时之间被吓得肝胆俱裂,又兼家中上有老下有小,妻儿在属下面前哭哭啼啼,属下这才一念之差做了逃兵,实在是愧对城中百姓,属下当真知错了,属下只是想为家人留住这条贱命……”

“屁话连天!”钟离笙折扇忽然一收,一脚狠狠踹去,“自己贪生怕死,还要赖给家中妻儿,你怎就这般厚颜无耻?”

那单右统领被踹翻在地,紧捆的手脚哆嗦不已,脸色吓得更加惨白了,钟离笙却是捏紧了扇柄,猛地朝身后黑压压的一片护城卫指去。

“就你害怕吗?你问问我身后这帮护城卫,谁不是上有老下有小,谁不惧怕赤奴人,谁又不想留住一条性命,在战火硝烟中活下来?可谁当逃兵了,谁又弃百姓而去了?”

“姓单的,你既然贪生怕死,临阵脱逃,就不要来当这个护城卫,亏你还顶着右城防司统领的名头呢!太平盛世时就拿着高职俸禄,坐享荣华富贵,受尽百姓爱戴,一打起仗来了,竟跑得比谁都快,如今闻将军尚未率军归来,正是需要尔等挺身而出,护卫百姓,坚守城池的时刻,你竟然给小爷当起了逃兵?”

【第121章 少主遗书】

“如今闻将军尚未率军归来,正是需要尔等挺身而出,护卫百姓,坚守城池的时刻,你竟然给小爷当起了逃兵?”

少年掷地有声的话语回荡在冷风之中,清晰地传入了每个护兵,以及两边楼阁里百姓的耳中,所有人皆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将目光齐聚在了那道凌厉挺拔的紫衣身影上。

跪在地上的单右统领抖如筛糠,痛哭流涕,钟离笙却将那玄铁折扇在风中一打,又是一脚狠狠踹去。

“要不是现在人手紧缺,小爷第一个就活宰了你,用你的血来祭旗!”

他语气听着虽然凶悍无比,话中却透了一丝生机,那单右统领一激灵,反应过来,立刻在地上猛磕头不止。

“是是是,属下错了,属下愧对统领之职,愧对云城百姓,多谢少主饶属下一命,属下愿戴罪立功,在此危难之际,随少主出城迎战,斩杀赤奴恶贼!”

钟离笙轻轻摇着玄铁折扇,听着那单右统领伏地求饶的话语,好半晌,才语气幽冷地抛下几个字:“那好,写遗书吧。”

他在风中一转身,双目蒙住的黑色绸带飘飞在空中,衬得他那张俊美的面容愈发潇洒落拓,他对着黑压压一片护城卫冷声决绝道:

“给你们两行字的功夫,赶紧写好遗书,我会派人一一送去你们家中,此战若你们能活着回来,那便将遗书烧掉,否则……便给家人留个念想吧。”

他此话一出,那些护城卫虽面色微变,却仍是挺直背脊,一动不动地站在长空下,反倒是街道两旁楼阁里偷看的百姓们,纷纷露出震惊不忍的神情,甚至还有人以手帕捂住脸颊,泪湿衣襟。

他们既是在为这些即将上战场拼命的护城卫落泪,也是在为整个云洲岛的命运,为自己与家人不知是何样的结局而落泪。

城门口,钟离笙也微微抬头,喉结动了动,竟是随手将蒙在双眼上的那条黑色绸带一扯,漂亮至极的一双眼眸便这样袒露在了风中,浓密的睫毛还颤了颤,他身旁另一位左统领还来不及劝阻,便已听到少年寂寥的一声叹息:

“替我取纸笔来,我也要写一句话,帮我……送去青林苑。”

青林苑里,寒意凛冽,天地间静寂无声,连草木都透着一股萧寒之意。

院中站满了一片白衣侍女,个个皆神情肃然,腰间佩剑,守卫着这座青林苑,她们周身衣袂随风飞扬,看似柔弱的身躯却锐不可当,宛若一幅散发着清寒剑气,飘飘洒洒的丹青墨画。

殿中檀香缭绕,帘幔之下,宛夫人倚靠在床头,一个侍女匆匆奔入殿中,跪在了地上。

宛夫人睁开眼眸,坐起身来,声音里染着一丝急色:“如何?”